坐车上想了一会儿,蓦然想起江南了。
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方青山今晚回来。
小别胜婚,江南虽然没结婚,这些人性道理还是懂。
回给她:“我今晚正好回我妈那里吃饭,不回你那里了。我东西先放你那里,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去取回来。”
“江南,我不是赶你走意思,你想什么呢?”孙青将电话打了过去。
江南靠到椅背上:“我知道你不是赶我走意思,你对我什么样我会不知道。真是不想麻烦你了,而且方青山回来了,我一个大活人夹你们两个中间也不方便啊。正好我妈天天催我回去,我就当哄她开心了。”
“那好吧,如果阿姨总说你和纪梦溪事让你觉得有压力,就再回来。”
老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而且当父母不问也不正常。
江南下午打了一通电话,下班后就直接回去了。
晚上江爸爸亲自下厨煮了一桌子菜。
江南手都没洗,看到好吃直接下把抓了。
吃了一口含糊赞:“老爸手艺绝。”咽下去又说;“做这么多菜多浪费,随便吃点儿就行了,我又不是外人。”
“现不是外人,眼见就嫁出去了,以后就该不跟我们一条心了。”江妈妈话中有话。
江南料准有下文。
江妈妈侧首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纪梦溪回家拜访一下家长啊?人家梦溪做到如今这个份上了,你再不上点儿心,不礼貌还不说,根本就是不懂事了。”
江南抬头,江爸爸江妈妈没人动筷子,就虎视眈眈看着她。江南叹气,跟纪梦溪比起来她是挺不会做人。但这些基本礼貌她还懂,只是现不适宜那么做。
她找托词:“妈,不是说好了么,官司结束再说这事。现我和纪梦溪都忙,哪有时间说这些事啊。你看看我后天就开庭了,你觉得我明天跟纪梦溪去他家,合适么?”
江妈妈拿眼睛白她:“天天什么都没有,就是借口多。”
自己孩子,到底上不上心,当爸妈总能看出来。江南是这样一种人,很懒散又粗线条,生活上锁事统统不放心上,说白了,这种人不喜欢闲操心。但是人就会有点儿热爱东西,再神精大条人也不例外。就好比江南,如果哪一时她想吃什么美味,不管刮风下雨,要跑多远路,谗瘾上来了说走就走。说明虽乎少,但她还是有执着东西。当年那个‘学长’,也曾让她有过这样激情。离开学还有好多天,她就已经按耐不住回学校了。谁不知道温室中长大江南格外恋家,不蹭到后一天不会拖着行李箱离开。但那时江南就可以,江家二老把人送上火车,站站台上目送火车离开,就想到女大不中留,嫉妒有那么一个人存,终有一天要像那时一样把自己女儿带走,欢喜雀跃上车,竟像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分不清哪里是家,归心似箭。
足以说明江南也是可以对一个人上心,当年就是前车之鉴。
晚上江南洗洗上床睡时候,江妈妈推门进来。看她没睡,坐到床上跟她说知心话。
“小南,当时妈妈知道纪梦溪就是当年你喜欢那个‘学长’时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以前四处帮你找对象时候我还想,你没有看上,估计与那个‘学长’有关,但分了那么多年也实没有办法。怎么也没想到你们又走到一块了,你便不得不相信缘分。你对他感情,跟当年比起来怎么样?”
江南竖起枕头椅到床头上,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不得不叹缘分神通广大。她也以为她是爱他,当年那么爱,五年来仿似一直没有停下来,心口那里站着一个人,这些年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有一个男人走得进她心里去。
可恍然有一天明白了,以为爱,发现五年来耿耿于怀只是一个心结,再见到他就打开了。才觉得过去时光真过去了,没有办法再退回去。比起不爱,释怀才是难达到,因为无法释怀,所以心有不甘,便误以为爱。非是得等到有一天这个心结打开了,才知道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爱了。就像人说争不过死人,其实倒也不见得,因为那个人死了,所以再没人肯来解那个心结,释怀得总要漫长一些,就以为仍旧爱着,其实只是念念不忘。真没有必要太乎谁还记得谁,说不准哪个人哪一时就已经爱上或者不爱了,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五年后江南再遇到纪梦溪,便是如此。
不想现跟江妈妈说复杂情感,怕事情解决前让她跟着一起揪心。可感觉这种事,还是没必要瞒她。
“肯定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以前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现私死重一些。或许是踏入社会时间久了,思想没有上学时候那么单纯了。”
江妈妈过来拉住她手,一张口都是期许:“小南,其实过日子是很现实东西,跟童话不一样,等你真体会了,会发现跟恋爱也不一样。过得幸福与否,有很多因素决定,婚姻不是只看中爱情东西,即便再多爱,如果两个人各方面都不合适,爱总有用完一天。爸爸妈妈不会害你,过来人绝对要比你了解,纪梦溪真很适合你托付一生。他条件不错,对你也很上心,而你也真是到了该嫁人年纪了。妈妈其实不怕别人戳脊梁骨说我女儿嫁不出去。我只是不想让你错过好,小南,纪梦溪这样,不是错过了就能随随便便再遇到,真有可能再遇不上这么衬心如意了,所以妈妈希望你这次不要任性。你也得考虑到我和你爸,我们年纪大了,唯一挂心也就是你,如果你找不到一个好人嫁了,我们死都不能冥目。”
“妈!”她说得太严重太现实了,江南心口又酸又疼:“你别这么说,我又不是已经到了嫁不出去地步。我只是跟你说我内心感觉,没说我会任性,我会慎重我和纪梦溪关系。”
“你要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从小就听话,也不是个任性孩子,妈妈不希望你婚姻大事上走弯路。”
江妈妈千叮咛万嘱咐,江南觉到底睡不好了。
发现生活跟打官司异曲同工,凡事有两面,难有观点和选择同一时候。一头对她说,你不能任性,幸福经不起挥霍和蹉跎。另一边又跟她说,你要认清心里想什么,是想‘安心’多一些,还是想他多一些?正反方各揪住她心脏两头,激烈辩驳,唇枪舌战,非是等她被撕扯得麻木时候去顺从胜出那一方。
一边是理性,一边是感性,与太多伦理是非相比,爱情力量似很薄弱。她早已过了不顾一切时候,她没了那样勇气,敢于一无所有。
江南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哼哼,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