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盯着他看了良久,声音嘶哑的开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相信唯一死了?”
“年轻人,我只是让你看清事实,过多的沉迷幻想或者是过去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祝杭说道,他把手中的DNA检测单随手扔在桌子上,从宁非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检测结果。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黑色袋子里的就是唯一,就是他苦苦找寻的那个人。
“唯一没找到,我不会回去!”宁非执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唯一一天没找到,他就不相信她死了。什么狗屁检查报告,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非,我还真是高看了你,我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呵,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祝杭讥讽道。看来这一代的年轻人当真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风雨。
这种激将法似的嘲讽在宁非身上没有丝毫用处,他现在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就是有担当了?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在怎么事业有成又怎么样?
何况,只要有唯一在,吃糠咽菜又怎样?可是……宁非紧闭双眼,她在哪儿?
“宁非,唯一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祝杭发现他在其他人身上的方法,用在宁非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他有自己坚持的独立的思维,他很难撼动。可是,他现在是在帮他。
“那个臭丫头,我要是现在放弃了,她一定会跳出来把我骂一通。”宠唯一才不是那种大度宽容的要他好好过去,找别的女人的人,她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不对她坚贞不渝。
祝杭摇头,看来自己是劝不动了。
宁非又派人继续找了几日,每次都是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他告诉自己,一天没见到尸体,就证明唯一还活着,可是,被他捏皱了又展开叠,整整齐齐的压在枕头底下的DNA鉴定书,又每时每刻的提醒着他,这就是唯一,你看到的……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你的唯一。
甚至,他得了恐睡症,每次一触到房间的门,心里就莫名的不安与恐慌。看到枕头,他会全身无力,连上床的勇气都没有,却又执拗的每天都回到这个放着提醒着他唯一已经死去的房间里。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
一方面,想要告诉自己,唯一没死,让自己抱有一丝希望,另一方面,又希望借DNA鉴定书来说服自己,其实,他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
再这样的折磨下,宁非迅速消瘦下去,一米八十多公分的个子,只剩下六十多公斤。脸颊两侧直接塌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颧骨,整张脸呈现一种病态的白,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睛布满血丝,透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苍凉。
祝杭拿了一瓶酒过来,中国的白酒,度数很高。
“喝一杯?”这几天,宠唯一成为一个避讳的话题,两人默契的不提。
宁非阖上电脑,接过祝杭手里倒满白酒的杯子一饮而尽,当祝杭给他第二杯的时候,他却没有接,突然开口道,“我今天回国。”
祝杭轻声应了声,没做表示,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浅啜了一口,才道,“想通了?”
宁非摇头,见不到唯一本人,恐怕这一辈子他就被缚在茧子里了,一辈子也想不通。
“国内才是我的天地,倘若慕凉辰也参与了,我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让他感觉到无力,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而他也知道,祝杭一直派人看着自己,怕自己万一失控会去找托马斯拼命。
想到这儿,宁非嘲讽的摇头,他还没到那么没脑子的份儿上,找托马斯报仇,需要周密的计划,他不是莽夫,不会傻到去送命。
宁非是一个人走的,他把自己带来的人留在这里,方便掌握第一手资料。
国内,慕凉辰从监狱里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人——宠康国。
宠康国满脸疑惑的跟在慕凉辰后面,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去看那缓缓关上的铁门。
那不仅仅是一扇门,它隔绝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自由。一旦走进去,意味着心灵的捆绑,甚至是一生的尽头。
“你为什么救我出来?”宠康国几步走到慕凉辰面前,今天他正在做工,就被人给叫出来,随后告诉他,他可以出去了。他可不认为慕凉辰会对他这个杀母仇人这么好心。
慕凉辰打开车门,单手搭在上面,一脸戏谑,“伯父,你可别搞错了,法院只不过是看你认罪态度良好,判你缓期执行罢了。你看,我是不会害你的,让你主动认罪,那是在帮助你。”
宠康国冷嗤,那是谁打的举报电话?是谁陷他于囹圄之中?
再者,他还未听说过都服刑服了几天了,突然来个缓期执行的判决。
不过,显然慕凉辰没有继续给他解释下去的打算,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同样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伯父,还等什么,上车吧。”
宠康国虽然心存疑问,但是突如其来的自由还是让他不知所措,他看似顺从的上了车,车子行驶过程中,他一直注意着慕凉辰,不动声色的观察他。
宠康国搞不懂慕凉辰打得什么算盘,既然设了局,把他送进监狱,为何要再次把他给弄出来?他想,让他走出监狱,慕凉辰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觉察到有人在观察自己,慕凉辰抿唇一笑,他从来不做无利的买卖,这次把他弄出来,自然有他的用处。就是不知道,宠康国能不能经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