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有多余的话要问,楚诗诗就躲回了监护室。通常在这个节骨眼,家属一定会问问护士病人在监护室里的情况。
只不过今天楚诗诗的脑袋被敲出来一个大包,疼得她脑袋糊涂,她怕说错话,到时候再有什么医疗纠纷,她可承担不起。
本来还想寒暄几句的赵程宇只得作罢,在监护室门口徘徊了一会,最后才拎着空饭盒进了电梯。
方才,他看了那护士的胸卡,就是老妈每天赞不绝口,在家里念叨个没完的楚诗诗。他在国外念书,老妈被老爸宠溺的近乎无能,当初父亲住进监护室,要不是那个热心的小护士给了老妈诸多帮助,她老妈就只有在医院门口大哭的分了。
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谢谢这姑娘对他老妈的援助,不曾想突然出现了意外状况,把小护士砸傻了。
监护室里的楚诗诗整理着刚刚过世病人的床单位,她拿着臭氧机,正在消毒床垫,两只眼睛却依然直勾勾的望着老大爷用剩下的半卷手纸。
她抚了抚被砸扁的护士帽,又摸了摸疼得火辣辣的脑袋,心里难过的紧,楚诗诗本想对今天的所见一笑了之,可善良的她却做不到。
“大爷啊,下辈子去西方极乐吧,别做人了。”听说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
楚诗诗慨叹着,也认清了中国人的现实和世故。
昂贵的医药费可以让儿女当着亲爹的面嚷嚷着放弃治疗,那和指着老爷子的鼻子告诉他:”你快点死掉多好!”没有分别。而北京的房价,可恶到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且互相唾骂。
人活着,就免不去这些纷纷扰扰,所以圣经上才说:“受苦受难的人们啊!”
楚诗诗打开臭氧机器,掀开帘子望了眼隔壁床的赵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为病人掖好被角。
主任判定这个病人也撑不了几个月了,真不知道今后他的爱人王洁要怎么办。
“诗诗,给你会阴护理操作规范,下周院内考核。重点考察非现役。”朱伟递给楚诗诗一叠复习资料。
楚诗诗接过,垂眸看了看考试大纲,长叹一记。
“尊敬的一床XXX您好,我是护士楚诗诗,根据您的病情需要,我将为您遵医嘱行会阴护理,这项操作的作用是清洁皮肤,预防感染,使您更舒适……”
她认认真真朗读着每一项操作之前的解释流程,觉得无奈又繁琐。我党人事搞护理事业,真是做什么操作都上纲上线,每一项操作的每一个细节都抠得特别仔细,活像绣花,在她看来既没有必要又……又没有必要!
她从没见过哪个医生也这样背手术流程的。楚诗诗认为,护理操作应该和做手术一样,有标准是好的,也没必要这么死记硬背。
哦哦!她忘记了,护士们是没文化的标志,必须要把这些东西做成傻瓜流程,好好背诵一番,才能证明自己有文化。
“诗诗,下周开始你就不在我们组跟着谭老师了,恭喜你独立值班了。”朱伟打断楚诗诗的诵读,有几分不舍的拍拍楚诗诗的肩膀。
“表哥,其实我还是蛮舍不得你的。”楚诗诗丢掉操作规程,拎起朱伟的衣袖,摆出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