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一窒,连忙赔笑应是,肚子里却是腹诽不已:不是才怪!这田大管事落入你手,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去,喊楚玉山来,到那小帐里见我。也好给田管事的差事安排一下。”挥挥手打发走张横,拉着小丫头径往后面寻来。
韩杏儿犹豫了一下,呐呐的问道:“你……你真的只是给他安排差事?就……就这么算了?”
苏默转头看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怎的?媳妇儿,你可是有什么好建议?”
韩杏儿脸儿一红,似喜似嗔的白了他一眼,羞道:“哪个……哪个又是你……那什么,莫来说些疯话。”
苏默啊了一声,叫道:“唉哟,这可不是事儿完了不认账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之前还海誓山盟、非君不嫁的。我这儿一路上都想着好事儿,想着洞房花烛夜的美妙呢,这咋就全变了呢?这可不行啊,你得对人家负责的好吧。”
韩杏儿大羞,哪儿受得住他这么明言调笑。跺跺脚,欲待说些什么,却终是嘤咛一声,两手捂着脸儿转身跑了。
“妞儿,你跑不掉的,回头我就去找你爹要人去!”苏默在后面高声喊道,瞅着那娇俏的身影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倒地上,随即却以更快的速度远去。
苏默脸上笑容渐渐敛起,转身往那小帐走去,眼中寒芒闪烁,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接下来要办的事儿,他并不想让那神经大条的傻妞儿知道。别看这丫头在大堂上说的狠毒,可苏默却知道,那丫头心软着呢。而且,他也不想把自己冷酷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女人眼前。
酷厉,是对敌人的。留给女人的,只要温柔便好。
偏僻处一个孤零零的小帐显出,李正和一个另一个差役站在门口,正和张横、楚玉山二人笑着说着什么。
老远看见苏默过来,楚玉山赶忙迎上来,叉手见礼。后面张横、李正等也跟着躬身施礼。
苏默摆摆手,吩咐李正二人仍守在门外,带着楚玉山和张横掀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块布片都不见。田千里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帐内一角,身子哆嗦着,两眼中全是惊恐绝望之色。
听到脚步声走进,猛的身子一颤,抬头正迎上苏默冷漠的眼神,便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猛的向后倒去。只是稍退便住,如同野兽嘶嚎一般唔噜了一声,猛地向苏默扑来。
楚玉山张横同时往前挡住,张横抬脚踹去,骂道:“贼囚大胆!还欲对公子无礼!真想死吗!”
田千里惨胜哀嚎,一边又翻身爬起,只是却不敢再向前,就那趴着磕头如蒜,哭嚎道:“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真的不敢了。苏公子,苏爷爷,小人瞎了眼,不该猪油懵了心,冒犯了您。求您大人大量,就绕过小人这一遭吧。小人必记您的恩德,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来报答。求您了求您了,小人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您绕过这一遭,绕过这一遭吧。呜呜……”
他呯呯的磕着,只几下额前便已青紫一片。脸上更是涕泗横流、狼藉不堪,哪还有半分当日初见时的横蛮模样。
苏默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磕头。
田千里嚷嚷了半天不见反应,疑惑的抬头看去,正对上苏默那不见丝毫波动的眸子,心中就是一股寒气儿大冒,顿时将那哭声都吓了回去。
苏默这才冷然一哂:“田千里,你要我饶你,凭什么?就凭你磕这几个头?嘿,那不知当日韩家父女求你时,你可曾绕过他们?”
田千里身子发颤说不出话,只牙齿得得得打颤声一片。
苏默脸色却忽的柔和下来,温声道:“田管事,其实你这又何必呢?不过就是借调你来帮忙几日罢了。嗯,且安心,好好做事,过几日你做的好了,就可以回去也说不定呢,你说呢?”
他语声轻柔温和,只是听在田千里耳中,竟然觉得比先前那般冷声厉喝更让他恐惧。一颗心似乎猛然被人紧紧攥住,呼吸都不觉艰难起来。
眼见身前袍襟轻飘,苏默似乎是要转身离开,再也压不住心中恐惧,猛地向前一扑,紧紧抱住苏默一条腿,也不顾旁边张横楚玉山连打带骂的呵斥,大哭道:“苏公子苏公子,你绕过我,你若肯绕过我,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田家的大秘密!苏公子,苏公子啊。”
苏默瞳孔一缩,摆摆手示意张横楚玉山两人退后,脚下用力踢开他,淡然道:“秘密?能值得你一条狗命?”
田千里此刻便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登时连连点头:“值!值!定然值的!定然值的!”
苏默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在听。”
田千里嗫嚅了一下,下一句话一出,苏默顿时瞳孔猛然一缩,面色大变。
“田家供邪神,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