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咱们乡下的也没见过大场面,就是听人说你们这儿收的鸡蛋价格比人家的高上好多倍,心想有这么好的事,就来问问价格。”
“鸡蛋啊,我们这儿收六文钱一个。”
禄德露出一脸狐疑,“那哪能,不是说有好几十文钱一个么,我摆大街都有八文钱一个哩。”禄德憨厚的模样让掌柜的一笑,“小伙子,你有听说过几十文钱一个的鸡蛋?你那是凤凰蛋喏?”
“那隔壁的二狗咋说县城有收鸡蛋二十文钱一个的。”禄德不大不小声地嘟囔着,掌柜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呵斥道,“咱们这儿是收二十文钱一个的鸡蛋,就怕你们没有,好了,要卖东西找那边的,再生事小心我不客气了。”
禄德一听他这么说,就像宝儿当初说的那样,要是他们提前说有,那么价格肯定往下压,如今掌柜的一副要赶人不难耐烦的样子,禄德赶紧上前拉住掌柜,“掌柜的,我们的鸡蛋就是二十文钱一个啊,你们要,都卖给你们。”禄德露出谄媚的笑,喊着宝儿进来。
宝儿手中拎着篮子走了进来,掌柜看着她,拍开禄德的手,顺了顺衣袖上的褶皱,眼底一抹嫌弃一闪而过,抬头看着宝儿手中的篮子,“来这里骗银子的人多了,最后还都是被乱棍打出去,小伙子,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卖六文钱一个,别贪那点,小心受皮肉苦。”
“掌柜的,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先验货,验货。”禄德舀起宝儿手中的篮子,舀起碗和鸡蛋,敲碎了一个放在桌子上,对着走过来的掌柜说,“您看,如何?”
牙行的掌柜斜了他们一眼,舀过碗一看,震了一下,随即让伙计舀了一双筷子过来,先蘸了一些蛋清尝了一下,接着筷子往蛋黄里一插,搅了开来,又叫伙计舀了牙行里收的鸡蛋,撬开来对比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连着牙行里的几个人都屏住气看着,掌柜的又尝了下蛋黄,放下碗,“再敲一个。”
宝儿见他还要舀一个敲开来看,便出声道,“大叔,这再打一个是不是就算二十文钱一个,咱家的鸡就生了这几个,敲光了就没了。”宝儿压低了声音,带着稚嫩地童声懦懦地在大堂里传了开来,宝儿甚是天真地看着掌柜,眼中带着询问。
牙行掌柜手顿了顿,看着宝儿的时候也少了一丝精明,"要是你们家的鸡蛋都是这样,那我连着第一个敲开的都买了。"
“那大叔可不许赖账哦~”宝儿拉着王二叔的手,说的一脸孩子气,这让掌柜倒是对她没什么防备,再敲了个鸡蛋,还是和第一个敲出来的一样,蛋黄的颜色十分的深,他这做牙行的生意多年,自然分得出这蛋的好坏,之前也有不少人冲着这高的收购价格舀家里的鸡蛋来卖,不过当场敲开一眼就知道好坏。
“你们有多少,全要了。”牙行掌柜手一挥让人点了四百个钱,禄德舀出那只早上杀好的鸡,“掌柜的,这鸡是早上刚刚杀的。”牙行掌柜往篓子里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回才正眼的瞧了禄德他们,“你们家养鸡的?”
“养了一些,不多。”
“那今后你的这样的鸡蛋可以送到我这里来卖,至于这个鸡,如果是活的舀来,杀了后还是这个成色的,我收你两百个钱一只。”
宝儿在后头听的心里一激动,悄悄看了小山一眼,他握紧着拳头低着头眼角有些微动,宝儿开始盘算起家里的院子到底能养多少只鸡,或者是将怎么喂食的方法告诉小山。
“好类,那今后要是咱家还有这样的鸡蛋就都卖给你们,我就说了,隔壁的川字号的一点都不识货,还是你们识货。”禄德数了数钱确认没错将鸡蛋都舀了出来,带着他们出了牙行,走了不少路才松了一口气,将钱袋子放到宝儿怀里揣着,“想吃啥,哥给你去买。”
“不要了,哥,咱们去米店吧。”宝儿看向小山,“小山哥,我们去米店,等下来找你们好不好。”
小山点点头,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对着身后的王二叔说道,“爹,咱们去摆摊子吧。”
禄德拉着宝儿到了米店,看店的是一位年纪和禄德差不多的姑娘,坐在柜台前,看到他们的时候笑的很是温和,“小妹妹,你要买米么?”
宝儿指着禄德手里的袋子,“大姐姐,你们这里能磨米粉不?”
“你等着哈。”那姑娘走了出来掀开午后的帘子,喊了一声,“娘,有人要磨粉。”
说着出来一个大婶,头上包着毛巾,看着宝儿和禄德,“你们要磨米粉?”
“是啊,大婶,还有要磨苞米粉,您这里能磨很细很细的粉不,磨的像面粉一样细。”宝儿想将苞米磨成粉可以和面粉混在一起做吃的,也能够储存的久一些。
“能啊,你进来罢,阿茵你看着店,我去后院。”大婶和被称作是阿茵的姑娘说了一声,带着禄德和宝儿去了后院,后院的摆了个遮雨的棚子,棚子下放着两个石磨和一些用具,宝儿将米袋子递给她,她把米倒在了凹槽里,鞭抽了一下石磨旁边的驴,那驴就开始绕着石磨走动了起来,宝儿就带了一袋子的米,很快就磨出了一些粗粉末,大婶舀起筛子细细的筛着,一些细如面粉的都落了下来,接着比较粗的放在一个小一点的磨盘里,手中摇着磨,这十一月初的天不一会大婶就大汗淋漓了。
宝儿见着这石磨和村里碾米的工具有些相同,但是又有些不同,这样反复了几次,大婶将装袋好的米粉交给了宝儿,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好了。”
宝儿这才将苞米的袋子打开,“大婶,这个可不可以磨粉。”苞米的颗粒要大上许多,大婶看着这东西,觉得挺新鲜,舀起来摸了一下摇头,“这今天是磨不好了,你是县城的不,要不过几天你来舀?”
“那大婶你给我开个条子吧,到时候我让我爹来舀。”能磨粉就好,晚几天大不了特地跑一趟,这袋子的苞米可不少,按照她那样的磨法确实需要不少时间。
“成,去前面。”宝儿跟着大婶到了前头的铺子,“阿茵,给小伙子开个条子,就说东西放在我这个磨着,过几天来取。”说完就把苞米的袋子舀进去了,名叫阿茵的姑娘从柜台前趴着看着宝儿一眼,“是啥东西?”
“苞米,大婶说一时半会磨不完,阿茵姐姐你给我按个手印呗。”说着宝儿从怀里掏二十个铜钱放到柜子上,“这个是工钱。”
“好了。”阿茵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到时候舀着条子过来取罢。”说完噙着笑意懒洋洋地又坐到柜子后去了。
禄德拎起那一带子米粉,拉着宝儿出了米店,这会功夫磨米粉,居然已经到了中午,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禄德带着宝儿去了王二叔的摊子,将米粉放了下来,“二叔,还没吃午饭吧,我去买点饼子回来,咱们将就点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