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很是艰涩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姑奶奶酒量浅……”
喝多了会怎么样,她也不是很清楚,但……但……
“能不能换一个?”明玉很没底气地和楚云飞商议起来。
楚云飞果断摇头。
明玉只得求助秦氏:“娘,您帮儿媳说说话吧,儿媳真没什么酒量,喝多了会误事,况且相公他也要预备去保定事,喝多了……”
“没什么要紧,去保定还有几天功夫,即便醉不省人事,也缓得过来。”
秦氏看了看两人,低声和明玉耳语:“你告诉我不喝酒缘故,我就帮你说话。”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只要想想就叫她无地自容了。他们分明就等着看她笑话,都一样腹黑,让她不知不觉就陷阱圈套。明玉此刻无比懊悔,做什么要和楚云飞去比呢?又做什么要认输呢?
她就知道楚云飞不是好惹,自己还偏偏老虎嘴边拔毛,简直是自不量力行为嘛!
可她没有注意到,楚云飞脸上笑容到底有多灿烂。这样发自内心笑,秦氏已经多年未曾见到了,笑容里宠溺,就像秦氏自个儿注视着这对年轻夫妻。
吃午饭时候,秦氏让明玉也坐了下来,还一个劲儿地明玉夹菜。饭后,他们走之前,秦氏嘱托:“喝酒伤身,可不能贪杯。”
明玉再一次不出意外地红了脸,从屋里出来没走多远,莲蓉捧着盒子追上来。
“这是夫人从前描花样子,因以前夫人身边嬷嬷交给奴婢保管,因此奴婢才收着。今儿就交给少奶奶吧!”
明玉有些迟疑,见莲蓉一脸郑重,便亲自接了。
莲蓉垂了眉眼,轻声道:“谢谢少奶奶,夫人已很久没有像今儿这么高兴过,所以……”
“夫人以后会天天都这样高兴!”明玉打断莲蓉话,笃定地道。
莲蓉不由得抬起头来,愣了愣笑着用力点头:“是啊,夫人以后会天天这么高兴。不过,倘或少奶奶能些添了小少爷,夫人定然高兴!”
明玉护额、望天,今天不是她黄道吉日吧?
莲蓉说完,福福身提着裙摆小跑着回到正屋,楚云飞盯着发证娇妻笑道:“走吧,回去喝酒去,小书房外面葡萄架下来埋着好酒!”
说罢,拉起明玉手,几乎拖着明玉走。明玉无力地辩解:“现大白天,喝什么酒?”
“谁规定白天就不能喝酒?”
“呃……是我给自个儿定规矩,白天绝对不喝酒。”
“今儿许你破了自个儿定这个规矩。”
明玉继续无力:“凭什么?”
“出嫁从夫。”
好像很有道理,明玉接续找借口:“可吃得很饱,再也吃不下喝不下任何东西了。”
“反正也要预备酒菜,我陪阿玉多走几圈就成了。”
明玉看清了一个事实,无论自个儿说什么,楚云飞都有办法反驳,她再也不说了,用力狠狠地瞪楚云飞宽阔如山背。
楚云飞有所察觉,一回头就迎上明玉眸光,他笑得都看不到眼珠子了,“愿赌服输,阿玉应该听说过这句话吧?”
可她明明都没有和楚云飞赌什么——
“四奶奶和四爷回来了。”
前方有人说话,站院子里宇文氏闻言望过来,楚云飞还拉着明玉手,莲月、香桃等人都远远跟着。
明玉发现有人,连忙挣开楚云飞大掌,宇文氏微微不自地移开目光,其他人也都连忙垂下头去,假装没看到。
楚云飞丢下一句去“先去书房”便朝大院后面小跨院去了。
明玉目送他背影消失转角处,便连忙迎上来见礼,“七弟妹请进屋吧。”
宇文氏笑了笑,颇为羡煞地道:“四嫂和四伯真恩爱。”
明玉脸上才消退热气又袭上来,不知道说什么好,道:“外面冷,咱们先进屋。”
到了屋里,明玉请宇文氏南窗下榻上入座,便吩咐人将火盆移过来,又叫香桃倒了热滚滚茶,宇文氏穿得有些单薄,不晓得是不是外面等了一会儿,鼻尖都冻得红彤彤。
明玉问留屋里菊香:“七奶奶来了,怎么不打发人过去通报一声?”
宇文氏忙道:“是我不让她们去通报。”
“那也应该请到屋里来,外面这样冷,冻坏了可如何使得?”
“我也是才来,晓得四嫂必然婶婶哪里。”
明玉见她不似往常那样,好像心事重重,捧着茶碗心不焉地吃了几口,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晓得如何说出口模样。
“七弟妹这会子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宇文氏闻言,仿佛被茶水烫了一下,忙摇头道:“没,没什么要紧事儿……”
大概是还决定好怎样说,明玉也不勉强,吩咐香桃:“你们先下去吧。”
香桃会意,客气地请宇文氏身边两个丫头和一位嬷嬷去侧间吃茶。他们走了,宇文氏几不可见地微微松了口气,贝齿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抬起头,望着明玉道:“或许是我想得不周全,可我还是想请四嫂能帮我!我,我想跟着四嫂一起去京都,让相公也一起去,四嫂能不能想个法子出面请宫里和常太医给相公瞧瞧病症……我听人说常太医医道很是高明,还服侍过先帝……我晓得这个要求过分了些,可相公身子骨其实一直是老样子,并不是因为我他就好了,他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不想让娘为了他天天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