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蓦地想起在夜王府时的岁月,想起了那些折磨的蜕变。她忽然微笑起来:“其实,萱儿是感谢王爷的,若没有那些磨砺,若没有那些无法回首的日子,我的主子,到现在还可能只是那个一看到王爷,就唯唯诺诺的,任意被人欺凌的小妾——可是而今的她,已不是了。如今的她,叱咤疆场,生杀予夺……那可是王爷你能想像得出来的风采……”
碎雪,漫天地落下,覆盖着两个人的身体,天地间,只有轻雪的声音,淡淡落地,“沙沙”轻响。听了萱儿的话,安洛夜忽然无法出声。
是啊,他怎么能怪她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怪她?
被逼着落入悬崖的,是她,经过了生死蜕变的,也是她。自始至终,他都停留在她的生命之外,就连过客,都不算是……
而今,她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她有了百万军中单骑斩敌首的魄力,她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本来,他们两人的一生,从此之后,就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两条轨道的火车一样,来时,一阵风似地擦肩,去时,连回首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的心,却为什么这么痛呢?
又是什么,令他在听她到的事情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相当激烈的,几乎是不顾一切的选择……
女人,当初,是我伤了你,而今,就让我补偿……
“好了萱儿……”敛起了所有怒气的安洛夜,忽然之间,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抚额,望着雾茫茫的天地,忽然静静地说了声:“要知道,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的
安洛夜的声音,轻如流风,落在“沙沙”而落的雪落的间隙,有一种静默的儒雅气息。
他说:“萱儿,因为冷月出尔反尔,父皇震怒,半个月后,太子安炎,将代王远巡边关,所以,你得帮我……”
他说:“萱儿,你的主子能不能度过这一关,你要看你的了……”
“萱儿知道了……”知道安洛夜所说的话,都是事实,萱儿微微地垂下头去,瘦弱的小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慢慢地握紧,她就在漫天飞雪里,轻轻地点头:“萱儿一定会听王爷的吩咐……”
漫天的碎雪,落在眉睫,落在发丝,身上的体温,正一点一点地被带走,不能承受冰雪那样的突然由悲恸淡漠起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帅帐之内,竟是苍凉无比……
之重的睫毛,任由大大的雪片落下,而又飘起,最后,只有一抹透骨的凉,在心底蔓延开去……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官冰浅的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那把火,就包括在冰屑之下,随着冰层的融化,正将上官冰浅的心,浸得透湿,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