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站在苗寨小小的吊脚楼前四处眺望,慕千石被一座满目苍翠高耸入云的大山吸引了视线,他拉着我的手去到寨子里的铁匠铺里买了把苗刀,又在铺子里挑了根装刀用的牛皮腰带,把刀挂在了身上。
他说:“雯雯,我现在作画的感觉特别好,昨晚那副画一定会让我的画廊生辉,我们现在就上那座山,我肯定那里会有别样的风景等着我。”
我们雇了一个挑夫离开了苗寨,顺着寨子附近的一条山涧走去,山涧里没有路,两面是高耸入云刀削一样的绝壁,绝壁上爬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和一些倔强生长的小树,树上结有些红红绿绿的野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觅食的野猴窜上跳下的玩耍,绝壁上还有些地方是光秃秃的岩石。
挑夫说,山涧深处没有人家,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除了采药的师傅,几乎没有人愿意进去,都说山涧深处有吃人的野兽,进去了万一碰上了就别想活着回来。
走在崎岖的山涧里,我问引路的苗家大哥,问他流传久远的湘西赶尸究竟是真是假,是否真有赶尸这么一回事?
大哥略带腼腆的笑了笑,他有些神秘地说:“这种事究竟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即使有人客死异乡要弄回家已经很简单了,一把火烧成灰,装进小箱子里,轻轻松松就拎回了家,再不行就雇辆车,出点钱,总会有人把死人送回去,人们不再需要赶尸人,所以赶尸这碗饭也就没法再吃了。”
“大哥,听您说话的口气,湘西赶尸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感觉是一定存在了,是吗?”
苗家大哥除了笑,并不肯定或者否定我的问话。
慕千石听着我两的对话,一头雾水的问我:“雯雯,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赶尸,我不明白。”
我说:“你当然不明白,这个事情连中国人自己到现在还没彻底弄清楚呢。”
我把流传已久的关于湘西赶尸的传说讲给他听,他一听马上就来了兴趣,他说,都说东方文化神秘莫测,看来一点不假,中国和尼泊尔一样,都是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家。
走到了山脚下,苗家大哥根据他多年山里生活的经验,选择了走最向阳植被生长稍微弱势,地势更加平缓的一面带着我们上山。
经过艰难的辛苦攀爬,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
大哥交代了我们一些安全问题后,从山的背阴面下山了,他说他下山时顺便采些草药回家。
趁天还早,我们在山顶找了个相对避风的岩石旁边支起了帐篷,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到了帐篷里,慕千石拿出画板,选了个地势最高的地方,想赶在天没黑之前把落日前的群山轮廓先画下来。
记得以前在市里逛画廊,心里总是会埋怨画廊把一副副作品定价太高,相中了一幅画,想把它们请回家里挂起来欣赏,美化家饰,可是一看令人咂舌的价格,往往就放弃了购买的初衷,心想不就是一张纸上画上些图么,犯得着那么贵么?
张大千齐白石之类大师的一副画,更是夸张到拍卖到上亿,现在跟着慕千石看他作画,看着他耐心细致一点点的轻描淡写,反反复复的修饰上色,完成每一幅作品都要花去很多的时间和心思,比绣花还要细心上百倍,无论西洋画还是中国画,想画出画的神韵和特色,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每一位画家的成长,都是经过长期的磨练和积淀。
艺术无价,现在我才深刻体会,之前我对艺术价值的衡量,就跟买白菜一样,称两论斤,简直比牛嚼牡丹还糟蹋艺术。
天黑了,我们收拾好作画的工具,把它们都搬到了帐篷里,收拾好东西,我两坐在逐渐黑下来的山野里,看着黛色的群山被黑暗慢慢吞噬。
“雯雯,跟着我到这样的地方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