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4年4月1日下午,中雪,实时气温零下五度。
气温的普遍降低使得位于大6中心的官方第三基地一年中有近二分之一的时间在下雪,能够开地种植粮食的月份只有四个——六七□月。这种变化使基地上下人心惶惶,大家都拼了命地和时间赛跑,能多种一点粮食是一点,干柴之类也要收集得多多的,不然撑不过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寒冬。
欧叔外表看起来像个奸商,私底下居然还是个爱心人士,偶尔还会去参加一些由民间自组办的慈善活动,出手也颇为大方。叶茵在无意间现这事后,很是稀奇地告诉了知秋。
“没有好处的事,欧叔是不会做的。”知秋一边清理文件一边笑着说:“他是个难得一见的表里如一之人。”
“可是,能有什么好处呢?”叶茵之前也化形参加过很多次这种募捐活动,以各种身份捐了一大批物资出去,不过除了主持人饱含热泪的口头感谢和脏兮兮小孩子们的集体鞠躬外,其他啥也没有。
“要是真的好奇,你可以等他下次去的时候在旁边看看,到时候就会明白了。”知秋说:“顺便,帮我把柜台下面那箱子东西一块捐出去好吗?我一直想去来着,可惜最近太忙抽不开身。”
入部之前叶茵一没课二没任务,整天无所事事,便痛快地一口答应。
最近的一次慈善募捐是在星期五,也就是三天后,在c区的孤老院。叶茵从知秋那里确认了欧叔到时候会去,便提前做好了准备。
募捐会的嘉宾入场费是任何钱物,叶茵便把知秋的那箱子东西登记了上去。因为要填表说明捐的东西,所以她打开看了。
满满一箱子厚棉靴,大概是参加任务时分的战利品吧?
进场的时候,叶茵看到欧叔正大模大样地坐在第一排贵宾区,于是她悄悄选了个第三排靠左侧的位置坐下。
“尊敬的各位来宾,十分感谢你们的莅临。”主持人是一个长得很黑的瘦高个儿男人,他穿着袖口和手肘处被磨得起了线的旧呢子西装,神情非常严肃:“诸位冒着风雪前来参见这场慈善募捐演出,就像无尽冬日的一抹暖阳,不仅照亮了这个小厅,更照亮了我们全体人员的心。第一个节目,赞美诗,诚挚地献给大家。”
八个被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小娃娃走上了台,前后两排,没有伴奏,开口就唱了起来。
歌曲被改编成了本国语言,孩子们纯洁的脸和天籁般的嗓音与圣洁的歌曲搭配在一起,倒也十分动人。
几个小节目表演完了后,很快就到了关键环节:爱心拍卖。
当然,既然是爱心拍卖,那些被拍的东西自然不会值钱到哪里去,即便放在以前也是很寻常的货色,大家不过是找个名头把施舍变得好看一点罢了。
为了避免被欧叔现,叶茵一直没怎么举手,打算等结束后单独再捐些东西。欧叔倒是十分高调,先后拍下了好几样小玩意儿,出的价钱也很高,以至于主持人不断点名致谢。
他拍下来的都是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例如针线盒,银制的小饰等,不禁使叶茵浮想联翩。
不过直到活动结束,叶茵也没看出来欧叔得到的好处在哪里,不禁有些疑惑。她看大家纷纷站起身准备离场,刚要鞋底抹油,欧叔却笑嘻嘻回头叫住了她:“怎么从头到尾也不见你举手?你可是我们俱乐部的小富婆啊。”
“欧叔。”见被现叶茵有点不好意思,腆着脸走过去叫了一声。
“今天闲着没事?”
“恩,好奇就过来瞧瞧了。”
“那等会儿陪我逛逛吧,请你吃饭。”
“成。”
不知为何,欧叔没有在a区或者B区逛,反而把叶茵带到了条件最差的外区,边走还边兴致勃勃和叶茵聊天。
“你看到那个快要死的老人没有?在旁边照顾他的可不是他的儿子媳妇,是鬼根头儿俩口子。”
“鬼根头儿?”
“就是难民圈的头儿。在沙漠里有一种生命力非常强的草叫鬼根,经常是一大片长在一起,下面的根茎盘根错节能钻进地里几千米。沙漠的雨水少,碰上旱季动植物都难活,但是这种草却能抱团活下来,因为只要有一滴水被其中一株鬼根吸收,都会被平均分到所有草的根须里去,大家相濡以沫,苟延残喘。”
“原来这就是底层灾民的生活方式,这个老人多亏进了圈,不然没人管啊。”
欧叔哈哈笑了:“傻子,外区的难民圈不收太老或者太小的人。”
“那……”叶茵忽然明白了过来,脸色一沉,刚要走过去,欧叔却拦住了她:“这些人都是自愿的,反正也活不久,还不如临死前舒服点儿,死后也造福别人。”
叶茵心里有些不舒服,半天没说话。
“这不算什么,在基地外头比这个更残忍可怕的事比比皆是,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没有什么对错。你也用不着难过,这就是现实,并非谁可以改变的。”
“我明白。”叶茵说:“只是偶尔有些迷茫。”
“不用迷茫。”欧叔说:“无论是否有那个想法,事实是只要我们多活一天,就可以多杀掉几个威胁他们性命的丧尸,也多保证了他们一天的安全,大家都在受我们的恩惠,没道理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恩情是用来接受的,而不是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