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郑宛宜还有这样魄力和胆量,从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那一次马凉虚耗过度后,裴母就让大夫来细细为他诊治过,大夫说得很含蓄,但内里意思不难明白,精虚耗,需要时日调养,但今后还想要再有子嗣,那却是难了。
原以为郑宛宜能为马家留下血脉,可这个女人她……
裴母恨得咬牙,犀利目光却是隐隐扫向了季重莲。
郑宛宜有一次来裴家诉苦时,终是扛不住向裴母道出了实情,她是买通了马凉算计季重莲,却不想事情走向完全超出她预料,后竟然是她与马凉做出了苟且之事,她真是想死心都有了。
可一切已成事实,不能挽回,她除了后悔,再没有其他。
当然,让郑宛宜后悔不是算计了季重莲,而是她为什么不早一点下手,或许应该从其他方面,或许还应该狠一些。
但是,这一切又能怪季重莲吗?
裴母沉默了,若是她站季重莲这个位置,有人想要她身败名裂,估计她已经将那人置之死地了。
季重莲不是傻瓜,不会等着人去陷害,她只是采取了反击而已,怪就怪这俩个人头脑没有别人灵光,这才中了计。
裴母这样想当然不是站了季重莲一边,只是她这个媳妇如今贵妇太太圈里影响力,连她都不可小觑,何况方丈大师还隐隐站季重莲一边,这不过才一个月时间,都派小沙弥来了两三次,不是请季重莲去坐坛讲经,便是品茶论棋,就连她当初那么精心礼佛也没受到过方丈大师这种待遇,她心里忌惮可想而知。
马太太又哭了起来,“他妹子,你说如今该怎么办?凉儿吃药补养,还有咱们过日子哪样不需要钱啊……”
裴母面色沉沉地看了一眼季重莲,“阿衍媳妇,你舅母已经求到咱们跟前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就因为马凉这事,裴母已经拿了一千两给他们母子,就算吃着补药过着小日子,那至少也能够好几年嚼用,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被郑宛宜全给带走了,若是让她再补贴,她心头不也痛着。
索性现管着家是季重莲,裴母直接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她。
马太太目光也看了过来,季重莲默了默,才正色道:“表嫂这么多年都待裴家也没地去,如今骤然离开,是不是去了她外祖家?咱们要不使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季重莲说这话时问询地看向了裴母,其实郑宛宜与她外祖家关系是说断不断,她外祖家光景也不太好了,跟着裴母好歹还吃穿不愁管着家呢,但回到外祖家可能就一副薄嫁妆就打发了,当初郑宛宜就是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死赖裴家不走。
“若是找不到呢?”
裴母黑着一张脸,马太太目光又从裴母那厢转向了季重莲。
“若是找不到话……”季重莲状若沉思,片刻后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表嫂做了初一,也别怪咱们做十五,她不仁,咱们也就只能不义了!”
“这是个什么说法?”
马太太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裴母脸色却是不好看了,她隐隐猜到了季重莲接下来要说话。
“表嫂当初嫁与表哥虽然没有办什么宴席,但到底是明媒正娶,这婚书也是官府衙门里备了案,她竟然卷了银钱逃走,咱们就去官府里告她一状,这事就将给官差办了,相信四处被通缉着,表嫂日子也不会好过!”
季重莲抿了抿唇,目光转向了裴母。
没错,这样做确实是将郑宛宜往死路上逼了,有本事她就守着那一千两银子终老,隐姓埋名,再也别人前露脸,若是她不回来自首,一辈子都要过着这种东躲日子。
不知道怎么,季重莲隐隐觉得郑宛宜是个潜危险,只要一天不找到她,是一天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郑宛宜如今能够那么狠,指不定将来转过头就来报复他们了。
这一点季重莲想到了,裴母略一思忖后也想到了,郑宛宜绝对不可能会感激她,今后裴家与马家就是郑宛宜仇人,只怕要至死方休了。
“这个主意好!”
马太太这下也不抹泪了,拍掌站了起来,恨声道:“这贱人外祖家也不用去了,不过是个破落户,她揣着银子回去还怕他们惦记着呢,一定是跑到别处去了,我回头就去报官,她休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安生!”
裴母叹了一声,缓缓摇头,“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那他妹子……”马太太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局促了起来,半晌才扭捏道:“如今咱们家都被那个贱人给掏空了去,你可不能不管咱们娘儿俩啊!”
裴母一怔,脸色也有些僵硬了起来,季重莲却是笑着站了起来,道:“舅母多想了,母亲绝对不是这样人,这么些年过来您还不知道她性子吗……”
季重莲对马太太说着话,又转头对身后采秋吩咐道:“去,带舅母到帐户支一百两,先应应急。”
马太太顿时便笑逐颜开,看季重莲也亦发顺眼了。
这次裴母没说话,倒是她这个儿媳妇开口解了围,马太太不是傻,自然看出了点端倪,今日她也不能要多了,能拿上一百两就先拿上吧,到时候没有了再到裴家哭一回穷,裴母总不会对他们母子见死不救。
采秋带着马太太到帐户支钱去了,裴母看向季重莲,冷哼道:“前不久我才支了他们一千两银子,那还是我私房,你倒是大方,就会从公中出。”
“母亲,我还不是为您娘家侄儿着想,他们若是过得不好,您不也是寝食难安吗?”
季重莲笑着看向裴母,倒没觉着一点难堪,马太太确是用钱就能打发人,那倒是不用人多费心,再说公中收益也不是不好,两家主子如今也不过四人而已,那嚼用是绰绰有余。
“家里钱财良田后还不要留给阿衍,你是他妻子都没意见,我自然也没话说。”
裴母虽然话说得硬气,但后占便宜还是她娘家人,她犯不着这事上一直揪着不放,不过能这样轻松地就打发了马太太,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郑宛宜真是让她太失望了,裴母心中也知道,从她出逃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从前情谊就烟消云散了,再见必是死敌!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母亲,咱们周济马家虽然也亏不着什么,但我想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花个几百两银子为他们置办了田地,这样他们有了进项,今后日子好过了,想来舅母也不会时常来寻母亲抱怨了。”
裴母从前做法是治标不治本,拿银子再多那也跟流水帐似经不住花,有了自己良田进项那就不一样了,马家母子从此要自给自足,别以为伸只手就能要到钱万事不愁,不付出劳力收获,永远不会有人珍惜。
马凉当初受了郑宛宜蛊惑想要暗害她,但他自己眼下也得到了应有惩罚,就绝嗣不举这个苦楚恐怕也足够他痛苦一生了,季重莲知道自己不能真要了他命,那样话无疑是与裴母成仇了。
眼下季重莲能退上一步为马家母子打算,倒是让裴母感到有些意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几分。
“你这主意不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将来我不了,还有谁能照拂他们母子,有了自己产业也好。”
裴母沉吟良久才点了头,今日她与季重莲难得想法一致,还是同样两件事情上,这真是不容易啊。
“那媳妇就去办这事了,来给母亲回话。”
季重莲向裴母施了一礼,带着采秋便想要离开,就她跨出门槛那一刻,裴母却是出声唤住了她,犹豫再三后,裴母才迟疑道:“你觉得宛宜……她还会不会回来?”
季重莲眼波一转,抿了抿唇,淡然道:“会!”
只是郑宛宜会躲暗处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就像一条伺机而动毒蛇,趁他们不备之时便会扑上去咬上致命一口!
裴母心中一颤,缓缓捏紧了手中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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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橙子给同学抢盆子,结果被盆子把嘴唇皮擦掉了一块,疼得直掉眼泪,哎,我想了想,幸好不是把脸皮蹭破了,也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