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宣呼吸渐沉，双手也没歇着，一颗一颗解开了包扣，低哑道：“这几日刚刚回到祖宅，总要母亲面前做做样子，只盼着她一门心思全都转到老爷子身上，不再盯着我不放，我就天天歇你这儿！”

“老爷坏死了！”

柳姨娘娇笑着打了季明宣两拳，任由他埋首已经敞开襟口，眼珠子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老太爷起复事情真无望了？”

“这个说不准，帝心难测……”

季明宣微微一怔，含糊地应了一声。

“依我说，老爷不做官也好，”柳姨娘说到这里，话音转凉，竟然带了几分萧索之意，“想父亲从前也是兢兢业业，哪知道被人诬陷才丢了官，咱们一大事子这才……若非不然，妾早已是老爷名媒正娶妻，薇姐儿与天哥儿如今也不会顶着这庶出名头……”

季明宣皱了眉头，身体后仰了一分，原本热情立时像被浇了盆冷水，看了一眼柳姨娘，沉声道：“你什么意思，这也不是我想……”

好好情动欲发，你配合着不就是了，偏偏说些煞风景话，若不是季明宣了解柳姨娘性子，眼下只怕已经发了火。

目光四下里一转，却早已经没了从前那两个俏丫头身影，季明宣这才记起两个丫头已经放出去嫁人了，如今侍候柳姨娘身边是两个刚留头小丫头，没腰没臀，胸前是无二两肉，看着便让人兴趣大失。

“妾没有怪罪老爷意思，是妾自己命苦！”

眼见季明宣突然冷了脸，柳姨娘脸色一变，连忙向前倾去，柔若无骨手臂顺势圈上了季明宣脖颈，又将那高耸胸脯凑了过去，直晃得季明宣花了眼，她这才娇声道：“老爷疼爱薇姐儿与天哥儿，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可老爷也要为他们今后打算，若是有了这嫡出身份，那他们今后路要好走得多……”

“你是说……”

季明宣一思忖便明白了柳姨娘话里深意，却有些迟疑道：“我也想将你扶正，可如今沈氏才刚走，几个孩子孝期未过，我若提这事，母亲必定气急！”

“妾也知道老爷苦处，只要有老爷这句话，妾便能安心等着了。”

柳婕娘满心欢喜，只要季明宣没忘了这事就好，日后她时不时地敲打一下，总会让他逮住机会向老太太言明。

季明宣勾唇一笑，一手抚柳姨娘颊边，“今后你若做了他们嫡母，莲姐儿与宇哥儿那里也要你多费心了，如今他们可还听你话？”

“嗯，莲姐儿还算谦逊，就是那次病了之后人看起来有些木讷，宇哥儿胆子也有些小，老躲莲姐儿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丧母给惊了……”

柳姨娘一边担忧地说道，一边心里却暗喜，她巴不得季重莲姐弟成就一双榆木脑袋，今后任由她搓圆捏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季明宣却是沉了脸色，状似深思，半晌才道：“这可不行，宇哥儿如今也是四房嫡长子，若是一身怯懦，走出去咱们面上也无光……”

柳姨娘低垂着头瘪了瘪嘴，面上却表现出一脸关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依老爷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