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脱如她。如何能那样苛责一个少年。
二十岁的少年。在现代社会中。还在读大学吧。年少轻狂。还不懂什么是爱。
她叹息。连爱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到底还能爱她多久。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她先招惹了他。今日如何是这样的景致。
他带她穿过幽长的通道。终于上了地面。
马车已等在院中。她掀帘坐了进去。
少年与仲明对视一眼。也上了马车。一言不。握着她的手。
马车走得极缓。仿佛走在一条沒有尽头的路。相对无言。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寒气森森的夜。月光惨白如银。
马车掠过熟悉的街道。到了。
他磨磨蹭蹭下车。伸手。牵她。
她也跳下车來。拍了拍坐皱的衣裳。轻笑。叮嘱他:“你自己要小心。”
他点点头:“嗯。我会。”他望着她的脸:“寒渡。你确定不生气了。”
“沒生气。”她甩了甩头。一副洒脱的模样。扎成马尾的丝在风中飘扬:“好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一定要查出你娘亲是谁害的。”她挥了挥手。倒退着向他告别。
“明天晚上。我在鸿雁酒馆等你。”少年生怕她不去。还补充一句:“不见不散。”
她摇摇头:“不去了。你回去做事吧。不要分心。”生这么多事。总要去善后。
他固执地坚持:“我不管。你必须來见我。”
她顿住了脚步。脸色一寸一寸变白。只可惜。夜色太暗。他看不见。她特别认真地跟他说:“聂印。你得尊重我。”
他咬牙。狠拧眉心:“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
“自己去想。”她转头。马尾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等你想到了。那时。你就长大了。”
她不再理他。向大门走去。
“寒渡。”他猛地喊出口。声音那么大。却夹杂着无尽凄惶。
仿佛离别之后。便再也不能得见。
她的脚步沒有停。挥挥手。潇洒而率真。
她敲门。不轻不重。门里立刻有脚步声响起。
她扭头。莞尔一笑:“聂印。保重。”这个样子的惹祸精。比月色更明媚。因着她那一笑。仿佛风都停止了。
他想冲过來抱住她。不许她走。却无法移动步伐。眼睁睁看见她进门。消失不见。
她说他不尊重她。
那是什么意思。那代表着什么。
他忽然觉得彻体冰寒。某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升上心头。有那么一刻。她多么陌生。她明明在他怀里。却觉得她离得很远很远。
邱寒渡进了门。大步向前。直冲进房间。身后。是黑妞的一系列追问。
“小姐。你饿不饿。”
“小姐。你冷不冷。”
“小姐。我替你点灯好不好。”
……
邱寒渡背靠着门站立。孤独和清冷将她紧紧包围。
骤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邱寒渡猛地开门。将中箭的黑妞拖进屋内。打斗声起。刀剑的碰撞声。在夜空“叮叮”作响。
邱寒渡大喊:“黑丫。你在哪儿。”來不及多想。她冲出门去。
箭从四面八方射來。她如迅捷的雪豹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