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说楚凤鸣能享受,也能吃苦,所以烈日炎炎下两个一身短打人菜地两头一瓢一瓢浇粪倒也相得益彰,楚凤鸣拿衣袖擦了把汗,倒扣头上青翠欲滴大荷叶已经蔫了,清气息散去,不过臭味也已经习惯了。眼看着肥水都流进了这片菜地,楚凤鸣起身从河边提了半桶水,将粪桶冲洗了个干净,做事不做便罢,做了就要做好。
另一边忙活李秀虽然不吭不响,其实心里早就打起了鼓,她就是文人性子,脾气上来即使次次碰壁,下一次也甘愿冲上去。与楚凤鸣梁子,当然也不只是楚凤鸣,大多数同学都看不上她脾气,当然还有出身不愿多与她交谈,所以她日子除了被欺负就只有安静了。这楚凤鸣倒算不上大奸大恶,至少没有如其他纨绔一般让下人对自己拳打脚踢,不过自己就是瞧不上这些享受家人富贵,依仗家中权势作威作福人,大女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只有经风雨,从能做大事,她一直将这些作为对自己心性磨砺,也作为磨砺他人心性磨砺,别人看不上自己酸秀才模样,自己偏偏酸,杠上了。当初因为自己楚凤鸣被开除出学校,内疚不是没有,她只是想让同学友爱上进,从没想过让同学退学,何况还是自己缘故……可是这些内疚后悔楚凤鸣出现面前时候烟消云散,眼中脑中只想到她可恶,于是一切针锋相对顺理成章。
本来以为自己故意渲染臭味或者答应她帮忙时候她就该拂袖而去,想不到她真去拿了粪桶,和自己一般这太阳下面浇菜,甚至做不错。想到这儿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变化是好,只是想不到变化原因却是愁人很。
“李同学,赶来树荫下歇歇,太阳晒厉害,”干完活站树荫下楚凤鸣向不知什么缘故太阳下发呆神游李秀招了招手,两排大白牙分外招人,看李秀只是冲自己眨了眨眼,楚凤鸣脸上笑容消失了,不会是中暑了吧?另一只背身后手也放了身前,正要过去看看,却见李秀神色大变,抖着手冲自己指啊指激动厉害。
原来不是中暑,楚凤鸣松了一口气,大热天中暑也不太好,于是放松依靠树干上,顺着眼神奇怪李秀视线看向自己手上,一个白生生小白瓜,疑惑眨了眨眼,这种瓜有什么好奇怪么?“李同学放心,这瓜我水里放了有一会儿了,摸着还是沁凉,想来吃起来也不错,就等着你过来呢。”
听了这句话李秀堵胸口一口气总算上了来,跳着脚从一畦一畦菜丛上奔了过来,一把就把楚凤鸣手中瓜夺了下来,眼神颇为不善。
楚凤鸣无语摸摸鼻子,想不到这文人不仅酸,还独,自己这么个不怎么与人打交道人都知道孔融让梨道理,还眼巴巴一直等着她来一起享用,想不到这人竟然要自己独吞?不过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笑意盎然开口:“李同学不要着急,水里面还有。”不得不说李秀种菜还是有一定经验,地头那一小块地也没浪费,愣是种了几棵瓜苗,还结不错,眼看着几个熟透了竟然没摘,她就勉为其难代劳了,当然她也是真渴了。
李秀表情直接从愤怒转为呆滞,颇有些傻气地问:“你都摘了?”
“当然,”楚凤鸣回答利索,不过看李秀不正常表情赶紧补了一句:“还有两个半大。”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瓜,一共有多少个,摘一个有什么后果……”李秀大力神附体,拿着瓜就扑向了楚凤鸣,两手合拢抓住了楚凤鸣衣领,那小白瓜正好放了楚凤鸣下巴处。
“你发什么疯?”楚凤鸣皱了皱眉。
“我发疯,你才发疯,而且即使我原谅,你也得哪里来回哪里去,”矮了楚凤鸣半头李秀估计没做过这种不符合文人身份姿势,悻悻然放开了手,攥紧手中瓜深吸一口气:“你该知道青云书院是封闭院校,”见楚凤鸣点头又迷惘样子李秀继续道:“那你好歹书院一个月,总该知道院中除了必要饮食供应,即使是院长也没有特别待遇?”
楚凤鸣赞叹点了点头,这青云书院做比现代学校还要好啊,院长以身作则,律人容易律己难,果然不愧是出云国第一书院。
看楚凤鸣那明显刚知道表情李秀无力翻了个白眼:“学院虽然允许家中富有女子带小厮,却也只是伴读性质,当然伴读照顾自家主子饮食起居也无不可,可是除了必要饮食之外书院无一丝可能机会逞口腹之欲……”说到这儿李秀悲悯看了眼楚凤鸣,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瓜,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于因自己死过一次楚凤鸣李秀心中有种说不出感觉。
“呃,你是说,这瓜是院长口腹之欲?”楚凤鸣眉毛一挑猜了个不算多难猜猜测。
李秀重重点了点头:“那里一共5棵瓜秧,结了16个白瓜,其中6个成熟因有客来访已摘,再有3个因院长疼惜夫郎与7岁稚子摘了下来……你方才到底摘了几个?”
“4个。”楚凤鸣心中暗叹,想不到小小几棵瓜秧竟然承担着自己去留,果然是责任重大。
“也就是说你享受了贵客,又或者院长夫郎、抑或是那三岁稚童待遇。”李秀双手抱胸,脸上无悲无喜。
这样一说楚凤鸣深深厌恶了自己,看看自己都混到什么地步了,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儿?不过她真不知道这几个瓜有这么大牵扯。“要不,我们给院长送过去,都说知错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