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希隔天就知道蒋云清的事了。
当时严希正在滨海局刑侦三队办业务,也就是滨海局追查毒品案的那个大队。
这里的人跟严希都挺熟,趁着等人的功夫,严希给每个人挨个递烟,大家坐在一起抽烟聊天,很自然就说起这事来了。
蒋云清一行人因为聚众赌博斗殴被行政拘留,涉嫌诈骗,蒋云清输了五万块,但赌博本来就是违法,赌资更不受法律保护,所以这钱警察不管,蒋云清收不回去。
除了那个诈骗可能会判几年刑,其余人交点罚款就可以出去。
严希想着给蒋云清交罚款把人弄出去,结果问了两句大家都支支吾吾的,只说人已经出去了,不用他操心。
严希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笑了,但脸看上去却是冷飕飕的。
想捞蒋云清并非念旧情,严希跟他根本就没有情,哪来的念想?
还不是这把小刀严希用的顺手,还有点价值。
而且看着架势,这一刀已经捅道赵公子的身上了。
赵梓龙的亲爹就在滨海局,儿子在老子的单位收押,赵云自然会想办法把人捞出去,还连带蒋云清一起,没成想这个小公子对蒋云清还是真上心。
不但跟着入了泥潭,被捞出去还没忘了把他捎上。
事情发展的比自己想想的要快非常多,也顺利。
严希简直要得意忘形。
这第一步迈的又快又漂亮,
赌博,诈骗,斗殴,这不过是给赵公子设了一个前科跟作案动机,赶上这边刑侦大队还在抓捕漏网毒贩...
简直是天时地利。
小兔子已经引出了虎狼,而自己就是那藏在暗处的猎枪。
想来就算赵云就算再老实,估计也不会袖手旁观。
***
那次赌局一直赌到天黑。
蒋云清很莫名的在牌很好的时候输的一塌糊涂。
倒不是因为他玩的不好,而是对方牌更好。
谁也不是傻子,等蒋云清发现对方设局骗他的时候,两边就打起来了,不过蒋云清基本上没怎么挨揍,倒是一直护着他的赵公子给几个大老爷们削够呛,这孩子虽然娇生惯养,可却挺生性,被打成那逼样还两眼狠光,逮住那个起先吓唬蒋云清的,差点没把人脑瓜子干开瓢。
这帮人打的动静太大,到最后酒店都报警了,负责这个区的正好是滨海局。
警察来的时候除了一个傻逼玩命的从三楼跳下去跑了,其余的一个不剩都给抓到了。
这不刚才还练虎鹤双形的全蔫了,蹲在地上怂的一个个跟他妈鹌鹑似的,缩脖抱膀,就被赵公子砸的那个躺在血泊里,很快就给救护车拉医院去了。
赵梓龙打人这事已经构成轻伤,按理都该判刑,幸亏他爹就是警局的人,反正最后俩人都没什么事,给局里不声不响的放出来了。
被从局子里放出的第一件事,蒋云清就是要跟赵公子分手。
小脸上一层水渍,蒋云清哭的大鼻涕都下来了,
“.....我太坏了.....你快别跟我在一起了....我光连累别人...”
赵公子脑袋上还缠着纱,给揍的跟个瘪三似的,一听这话哪里肯干,抱着旁边哭抽抽的人就开始哄,
“没事,小清,我会帮你的,不就是钱的事么?你欠他十七万是吧,我帮你还上行了,这钱不是借,就是给,我不用你还我,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就行。”
“..呜呜..我不要你的钱...就要分手....我太恶心了....再也不想这样了....我应该被判刑..”
“不恶心,你一点也不恶心,我觉得你挺好啊,咱们以后不赌了就是了,我看着你,我保证帮你扳过来,”
赵公子脑袋上的纱布开始渗血,一手抱着蒋云清,一手捂着脑袋,
“你看咱俩都一起蹲了监狱了,一起有前科,以后谁都不好找对象了,你就好好跟我在一起呗,我爸已经托人帮我安排工作了,差不多九月份就能上班,到时候我使劲挣钱养你,你不是喜欢吃么,我以后天天都给你买好吃的,你能不能别甩我啊..”
蒋云清本来都哭的差不多了,这一下子又嚎的跟个小娘们似的,眼泪一对一对的往下掉,顺着赵公子的脖颈子往衣服里钻。
嚎了一下午的丧,俩人到最后也没分成,反倒是蒋云清哭的眼睛肿成了大桃子,没挨眼锤跟挨眼锤一样。
***
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搞的石久有点应接不暇
一方面是蒋云清的事,当时没打通电话,等蒋云清再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警局去了,石久十分钟就赶过去了,隔着玻璃能看见蹲一屋子乌眼儿青,数蒋云清身边内个的血泡儿显眼,一头一大襟的血,虽然糊了眼睛鼻子,可石久还是认出来他是谁。
这他妈不是赵梓龙么,赵梓龙也能被揍成这德行?白取个这么牛逼的名儿了。
没多久赵云就过来了,看见石久也挺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后,便站在外头先把里面的小警察召唤出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就绕道里面审讯室去了。
人出来的时候,石久大致问了一下经过。
自己先前还嘱咐蒋云清不要用严希的钱,结果盼什么不来什么来,蒋云清不但输了,还作到警察局了。
把石久给愁的,回家查查银行账号,想着实在不行先帮蒋云清还上吧。
可真是,自打认识他之后就跟他屁股后头操碎了心。
第二方面,石久想不太通严希为什么要给蒋云清钱。
问蒋云清蒋云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把钱给赌徒,无异于把毒给吸毒人。
石久觉得严希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他心里应该清楚。
这么一想,整个事情就变质了。
如果这样的话,石久也想不明白严希为什么要害蒋云清,好歹一个床上睡了两个月,这么干未免太没良心了。
石久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懂严希这个人了。
这感觉就像是雾里看花,
又像是隔着一层雨暮,看外头剪影婆娑,
不知道是单纯的丽影,还是恶意的陷阱。
这事已经完全的勾起了石久的好奇心。
反正脑子长时间不用也生锈,
斗倒了林科后石久也闲的慌。
下班的时候,石久给蒋云清打了个电话,除了安慰他的话,还在最后随口问了问严希的生日,万事无头绪,石久就先确定一下严希的生日是不是跟那本书上的生日一样。
好在那天石久特意看了一眼,记得的很清楚。
蒋云清嗓子都哭哑了,还挺纳闷石久为什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