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奶奶。”丫头鹦鹉欠身应了,便外头廊子下站着等慕汐颜。
不一会儿,汐颜换了衣裳,梳了头出来。叫山茶陪着,丫头鹦鹉前引路,一径往王姨娘院子里去。
进到院中正房门口,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鹦鹉进去便往东次间里去回话说大奶奶来了。汐颜和山茶进了屋,王姨娘迎出来,亲热拉了她手一起进入东次间。
进入东次间,便见到一位年约三十容长脸面,面上略有几点麻坑妇人,梳着圆髻,插着两支簪花银簪,上身穿了件紫色素面潞绸袄,下面穿着翠兰马面裙,正一张锦杌上坐着。一见自己和王姨娘进来,忙笑盈盈站了起来,王姨娘便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府中大奶奶了。”
那妇人便向汐颜蹲身道福行了礼。王姨娘又转脸向汐颜介绍,“这便是我前日与你说起凌罗阁黄五娘了。”
汐颜于是也向她欠身回了礼。王姨娘便叫黄五娘依旧坐下,又让汐颜坐到临窗大炕上,自己另一边儿炕上坐了。房中侍候丫头捧上茶来,汐颜接了,浅抿一口,是那日喝过庐山云雾。
王姨娘看汐颜喝了几口茶,唇边浮上些浅淡笑意,方开口道:“黄五娘今日来,见了我真是千恩万谢,说若不是我,也见不着大奶奶面,别说见识那失传了十数年红绣坊双股针法了。”
汐颜将茶盏放下,转脸看向那黄五娘道:“太客气了,我想既是和姨娘熟识人,便也是和我有缘,我那针法不值什么,若是五娘子想学,我心教你便是。”
黄五娘忙接话道:“大奶奶说哪里话,此番来叨扰大奶奶,委实是我们这起做绣娘人,知道哪里有自己不知道绣技,便心热得很,不见识一下,只觉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您不知道,自打从姨娘这里晓得府中竟然有会那失传了十几年红绣坊双股针法人,还是府中大奶奶时,我这两日心里就象有个猫儿抓似,吃不下睡不着,就盼着早些见到大奶奶呢。”
汐颜听了她这一大串话便笑起来点头道:“五娘子说得很是,像我们这样喜欢做针指女红人,确是听到哪里有自己不知道针法绣技,便眼巴巴很想见识一下,那心里可不是象有个猫儿抓挠一般?”
王姨娘就旁边说:“你们说得我也深以为然,像我这针指上稀松平常人,但也是想瞧那些绣技出色人做针指女红。今日也可以见识到凌罗阁和红绣坊针法绝技,实是有幸得很呢。”
这话说完,众人都不免呵呵笑出了声。又吃了茶,说了会闲话,王姨娘便教黄五娘坐到汐颜跟前来,又叫人去拿了针线笸箩来。自己依旧另一边儿坐着,看汐颜拿了针线教那黄五娘双股针法。
慕汐颜先就把这针法关键之处讲了一下,黄五娘毕竟是做绣娘,听了一遍后心底就有了数,便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子来说:“大奶奶,你这绢子上头绣几针示范下,我再跟着绣,这样来回几遭儿,想必我便会那针法了。”
“好。”汐颜点头,知道这黄五娘说得有理,要学绣技自然是要动针绣些东西,否则光靠嘴里头讲是说不清,也学不会。
汐颜接过那方鹅*绢子便问:“这上头绣个什么好呢?”
黄五娘想一想就笑着说:“就绣个大奶奶名儿吧,以后我拿着去与绫罗阁中其她绣娘看,也让她们羡慕一回。”
于是汐颜便依言上头用双股针法先绣了个“慕”字,接下来,将那绢子递到黄五娘手中,叫她依照刚才自己教针法绣一个“氏”字。黄五娘将那方汐颜已绣了一个“慕”字鹅黄绢子接过来,动针绣了几针“氏”字却是不好,便又重递回给慕汐颜道:“大奶奶,还是我看你再绣一会儿,你这双股针法嘴里说着容易,动起手来却是不容易,须得再仔细看看。”
汐颜接过来便又再次绣起来,一边绣一边很仔细跟她讲解这针法要领。很慕汐颜又将那“氏”字绣了,接下来“汐”“颜”两个字依旧是汐颜绣得多,黄五娘绣得少。等把这几个字绣完,便已是到了申时末了。
那黄五娘见状站起来便把那方绣了“慕氏汐颜”四个字鹅黄绢子收了道:“这会子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有劳大奶奶这般仔细教我这双股针法,只是我还没学会。晚上回去好生琢磨一番也绣点东西,待明日再到府中来拜见大奶奶,让大奶奶看看可还成。另外我还要教大奶奶我们凌罗阁飞仙针法呢,这会儿没时间了,也只有明日来了。”
坐炕上王姨娘道:“那你明日还是晌午过了来,这几日大奶奶有空,你可算是有造化,不然平日哪有这空闲一日两日过来教你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