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半天，才说：“结束以后，放我自由。”

胡不归冷笑：“怎么，你想通过一回见风使舵，就抵偿以前犯过罪么？你打算怎么对你抱着那个人交代？”

陈林低头看了一眼苏轻，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他沉默了一会：“我不用向他交代，即使他能醒过来，恐怕也听不懂我交代了……”

然后他无比冷酷地说：“人各有命。”

“我凭什么相信你？”胡不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没必要骗你，我共享信息，是履行义务先，得到自由后，我蓝印里战斗力一般，如果蓝印真被基地抛弃，我一个人逃不出归零队追捕。”

胡不归沉默了。

陈林却并不担心，他知道胡不归会答应——只要胡狼是个传说中那样优秀指挥官。

方修忍不住插嘴：“如果你以后利用蓝印能力违法犯罪……”

陈林说：“我宣誓履行公民基本义务，严格遵守国家法律，否则我们协议作废，你们可以随时把我抓回来。”

方修就转头去看胡不归，等着他发话。

不知过了多久，陈林望远镜似视力已经看见了乌托邦派来接他车，胡不归才低声说：“告诉我你信息共享方式。”

而此时，基地内部灰房子里，屠图图正没心没肺地屋里折纸玩，程未止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

为什么陈林会忽然带走苏轻？是后悔放他回来，还是出了什么别事？

他回想起来，刚才陈林并没有戴他那副眼镜——程未止早就疑惑过这个问题，按理说蓝印是不可能会需要眼镜，他一直戴着眼镜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程未止都觉得这个蓝印很特别，陈林是第一个追究蓝印本源人，也差不多是第一个意识到他们本身问题，他还特意“屈尊降贵”地来这个地方，和自己讨论这个问题……当然，这些都磨灭不了程教授对他根深蒂固认知——臭不要脸大流氓。

就他胡思乱想时候，尖锐警报声响起来，屠图图被吓了一跳，连哭都没顾得上，傻愣愣地抬头看着程未止，程未止赶紧把小家伙抱起来，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小心地把门拉开一角。警报声走廊里回荡，片刻，一队穿着乌托邦制服带枪保安就训练有素地跑步进来，有人用中国移动一样平板语气说：“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现基地进入应急状态，所有灰印十分钟之内离开灰房子，外面集合，请所有工作人员配合。全体注意，全体注意——”

程未止房间门马上就被粗暴地从外面推开，一个带着口罩白大褂站那里，身后跟着几个冷冰冰持枪保安，正挨个把人往外轰，看了程未止一眼，目测他智商正常，于是简短地下令：“出来。”

程未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抱紧了屠图图，小心地拥挤人群中护着他，跟着一群或兴奋或茫然灰印走出去。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四下灯火通明，简直不用交电费似，晃眼极了。

这时，一架直升机停他们不远地方，程未止眯起眼睛，就看见陈林从上面走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人，程未止心里一紧。

陈林径直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把苏轻放他面前，对瞠目欲裂老教授说：“祝你们好运。”

然后像个真正地王八蛋一样，大步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