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从未像现这样渴望过“公理”,也从未像现这样,这个狭小、病态、畸形世界里,作为一个弱者,那么愤怒,那么……无能为力。
苏轻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句特别不符合他个人风格话——这个世界本来是没有公理,公理只存弱者怨恨和自我安慰中,以及强者良心里。他这个没良心人,突然只能怨恨境地里,懂得了什么是良心。
苏轻意识到陈林把自己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了,他身份和那个女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住灰房子里,他是“工具”,来到蓝印地盘,他是“宠物”。
他嘴里充满了铁锈味,不小心咬破了嘴唇——苏轻回过神来时候,一拳已经冲着陈林脸挥了出去,被陈林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手腕。
苏轻拇指情不自禁地去摩挲自己中指上隐藏戒指——这东西可是霹雳贝贝道具,蓝印这帮祸害,就该天打雷劈。
胡不归声音忽然急切地响起来:“别!苏轻,别冒险!你不会控制电戒,给他造成致命伤概率很小,别触怒他!”
“你想打我。”陈林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他眼镜往下滑了一点,充血眼睛就清晰地浮现苏轻面前,“你一直盼着我不得好死,我感觉得到。”
陈林捏着苏轻手腕手力气忽然增大了,苏轻拇指情不自禁地松开了中指戒指,被他一把按墙上,脊背撞得生疼。
陈林恶狠狠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后几乎有些尖利得刺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捻过苏轻下巴,然后毫无征兆地又放开了他,笑声戛然而止:“你别急,我也觉着我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铁链子动静耳边响着,空气里凭空增添了一种阴森味道,苏轻没有勇气再回头看她一眼,只是沉默地跟上陈林,轻轻揉着自己被捏出了淤青手腕,低着头,清亮眼神变得有些凶恶——蓝印,他心想,吃得进拉不出东西,迟早都得被排泄物逼成疯子。
陈林住地方,屋顶是红色,陈林打开门,把苏轻推了进去。苏轻一个趔趄站住了,这才打量起这个小院子。
房子很大,院子也不小,可是看起来长时间没人打理过,荒草丛生,透出一股荒宅死寂。院子里有一棵树,树底下有一摊东西,走近了,苏轻才看见,那是一只大猫尸体,管有些溃烂,可还是看得出,猫尸体断成了两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撕开。
被什么东西……撕开。
苏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林,陈林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打开屋门以后对苏轻说:“你进来。”
苏轻没动,指着猫尸体问:“这是你养?”
陈林笑了一声,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苏轻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连呼吸都打起颤来。
胡不归他耳边小声说:“苏轻,镇定一点。”
苏轻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灰房子里程教授,回想着田丰撕心裂肺嚎哭,回想着史回章院子里,那活得像狗一样女人……我要镇定一点,他麻木地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镇定一点……
然后他迈出一步,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咬紧牙关才稳住了,从陈林身边走进去。
别墅大门他身后合上,他到了一个没有人气一样屋子里。陈林说:“二楼左边那个房间,你可以用。”说完就不再理会他,径自走了。
苏轻客厅里站了一会,发觉陈林真是一去不复返了,这才舒了口气,擦了一把汗,以一种面朝黄土背朝天造型爬上了楼梯,本来就不怎么样心力交瘁了。
他到了陈林指定房间里,一进门,就知道这里曾经是住过人,木质桌子上还有指甲抓过痕迹,苏轻勉强自己不去想“这里以前人跑哪去了”这个恐怖悬疑问题,惴惴不安地走进去,胡思乱想了一下午,一直也没听见陈林动静,被过期三鹿浇灌过五脏庙再次要求滋润,他这才爬起来,到冰箱里翻了翻,找到了一块匹萨,这回没看生产日期,省得给自己添堵,抓起来就吃了。
吃饱喝足,他房间翻腾起来,屋子不算太大,不过自带卫生间,有书架,还有个衣橱,苏轻从里面拎出一件衣服,身上比了比,发现还算合身,只是稍微有点肥大,估计是以前人留下。
他翻腾了一大圈,累了,就钻去卫生间把自己一身血跟泥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服,肩有点宽,于是袖子长了,他就卷起来,坐椅子上,拿了本书架上书,等死熬时间。
熬到了半夜,陈林仍然没动静,苏轻忍不住睡过去了。
第二天,陈林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第三天……第三天晚上,就苏轻开始有些放松下来时候,陈林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到了他房间里。
充血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一把掐住苏轻脖子,把他按桌子上,苏轻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脖子就被迫扬起来,随后身上衬衫猛地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