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一夜没睡,前半夜是眯着眼假寐,后半夜是睁着眼望着隐隐漏进了几寸月光屋顶。
她想了几乎一夜,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一个雷劈之后会落到这样一个境地,这里到底又是哪里?难道是那莽莽原始森林腹地里,至今还生活着野人,这个摊手摊脚躺自己身边,正是那种传说中野人?至于她为什么又会个陷阱中醒来,真只有天知了。
她后接受了这个解释。虽然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着牵强。
天亮时候,她终于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外面已经大亮了。
她仍躺那草堆铺里,被缚住手脚。那男人却是坐她身边,正翻着她背包。
木青虽然四肢有些麻木,恨不得立刻舒展下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只微微睁开眼偷偷打量着。
她背包拉链闭合处还有个搭扣护着。木青看见这男人扯了下,试图扯开,但纹丝不动,又用手掰了下,不停摆弄,就她以为他会用蛮力破坏搭扣时,哒一声,扣子被他松脱了。他捏住拉链柄,顺势一下便开了背包,将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男人显得非常好奇。先捡起来便是她曾吹过那个求生哨,模仿她样子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下,似乎觉着好玩,不停吹了十几下,这才停了下来。又捡起指北针和电筒,转着看了一会,丢掉了,手机和钱包不过翻了下便没动,只拿起那把瑞士军刀时,摸索了半天,后捏住突出主刀刀刃,竟是被他拉出了主刀。
他将主刀刀刃贴着自己手心刮了一下,显得相当兴奋,很便又将剩下镊子、剪刀、去鳞刀、锯片等用相同方式一一展了出来,拨弄了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又推了回去。
似是注意到身后偷窥目光,他猛地回头看了下木青。木青一惊,急忙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见那男人已经操起了望远镜,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终于,他将眼睛凑到了那两个孔洞上,似乎是想往里面看。只他拿反了方向,微微咦了一声,略一想,又倒了过来,从另一个方向看去,这回却是明显吃了一惊,望远镜从他手上掉到了地上。
望远镜镜身是铝合金,轻便牢固。这样一摔自然没有影响。木青看见他飞地又捡了起来,弯腰出了木屋门,应该是站到外面枝桠上往外望去。
她听到外面他传来了一声大叫。那叫声极其惊恐,却又极其兴奋。等他再回来时,已是将那望远镜悬挂自己胸口了,表情看起来非常满意。
木青见他目光看向了自己方向,急忙又闭上了眼。突觉得臀部一阵生疼,那人伸手拍她,便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男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木青一阵茫然,见他眼里似是有些不悦样子,急忙点了下头。
男人这才显得有些放松,将她手上绳索解去了。手腕处一圈深深淤痕。当他面,木青不敢揉搓。
男人用个绳索将她脚缚了木屋里一根木柱子上。木屋有些矮,他站起身来也是弯着腰,对这木青又说了什么,自己指指外面。
木青这回有些明白了,估摸着意思是他要出去,应该是命令她老实呆这里,不许逃走之类意思。
木青急忙用力点头。
男人喉咙里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木青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急忙用力揉着早已经被绑得麻痒不堪手腕。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屋子里光线一暗,那男人又俯身出现门口。
木青一滞,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见他往自己面前丢了几个昨夜里喝过那种椰子样东西,另外还有几个野果。做完这些,那男人这才消失了。
这回应该是真离去了。
木青等了片刻,四周不再有动静,耳边只剩外面森林里被晨间阳光唤醒各种鸟鸣声。
她立刻伸手解开了自己脚上束缚,揉搓了一会,等觉着血气又畅通了,这才试着站了起来。屋顶刚与她齐平。
木青出了木门,站枝桠处向四周望去,四面全是看不到边密林,地上长满了比她还要高蕨类和另些她不认识灌木,阳光间或从高大浓密树冠顶端缝隙里洒落,光线不是很明亮。
空气异常鲜湿润,又带了丝淡淡腥味,那是动物尸体泥土里和植物腐烂起来味道。
木青迅速做出了决定。
她与那野人无法交流,即使可以交流,她也看不出他会送她回文明世界可能。
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那片原始森林腹地,如果这样,她凭了指北针,再加上运气,如果运气够好话,中途不被猛兽毒蛇吃掉,一直向南走,她后应该可以走出密林,回到出事前森林边缘。
与其坐这里当野人俘虏,她宁愿试一下,即使有丢掉性命风险。
即便留这里,她也不敢保证那野人不会后将她正法。
她弯腰回了木屋。
还好,那男人只带走了望远镜。剩下东西都还,尤其是指北针,现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她将东西都收进了包里,将那几个果子也都塞了进去。出了木屋,低头朝下看去,这才注意到这枝桠分叉处其实比她原来想象要高,约莫五六米高度,虽说地面并不硬,但她不想冒受伤风险跳下去。
她将绳索系一根大腿粗枝桠上,自己攀着绳子,踩着树干粗厚树皮处凹陷慢慢爬了下去。
木青顺着指北针方向,一直朝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