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拿了朱砂笔,上面勾画着,“画圈……画勾……画三角……画圈这些,都是馆藏级,师父……”
“别起那替我谋个美名往博物馆捐赠心。我都这岁数了,要那名声没意思。况且这样事情我也见多了,都得不着个好儿。”艾功三干脆说。
屹湘了解师父想法。老人家见多了,想也多。她沉吟,看看师母,说:“那您看这样好不好——这些画圈,您二老先收好。收拾了一辈子东西,留身边哪怕是念想儿呢;剩下,这些,我统共收了,做个估价,如果有合适买家就出手。至于怎么用,您二老恐怕也有安排,我就先提一提。”
艾功三捋着白胡子,静等屹湘下文。
“师母一直有个心愿,支持下现代昆曲发展,不如拿出一部分钱来做这个;另外师父也说过,捐钱给某些机构,不如直接做善事。我知道养和医院有个基金,是专门救助先天性心脏病和唇腭裂儿童,如果师父您同意,就以您和师母名义捐一部分钱给这个基金……您看成吗?”
“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湘湘会这么干。”艾师母便笑了,瞅了艾功三一眼。
“我原来意思,是这些也不留了。”艾功三对资金去向也没有异议,点着那些画圈字画。
“师父,这些还是缓一缓,万一您哪天睡一觉醒了,跟我们哭着喊着要回来,可就不能了!您知道现字画只要一出手,那是翻着番儿涨价,今儿卖一箱子钱儿,明儿可能一幅都买不回来,您可别。”屹湘笑着收了详单。
薄薄几张纸列出来,是沉甸甸历史。多多少少,她都觉得有点儿难过和不舍。
看着这几间老旧房子。原先挂字画地方,是比旁边白上许多一块一块空白,就像是岁月不经意留白,往后再有多少岁月填补,也填补不回去初那些坑坑洼洼……楼上楼下都有响动,不知是住户搬家还是工程人员施工,屹湘只觉得四壁都往下掉灰尘,看看安之若素师父师母,她说:“早搬走早点儿安生。我离开前,要帮忙把您二老安置好了。”
艾师母叩了下屹湘额头,说:“不用你操心。你把这桩事给办利落了就行。剩下,自然有阿宁那个小子处理。”
屹湘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便告辞。
艾功三笑着说:“你喜欢什么着你挑。挑剩下再拿去卖钱。”
“师父,”屹湘从师母手里接过两个纸盒子来,说是让她回去再看,沉甸甸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对艾功三笑着,说:“师父,从您这儿得了这么多,我再拿些,太不像话了。”
艾功三白胡子一撅。
“师父,我先走了。”屹湘笑道。
艾师母送她出来时候,低声问她:“湘湘,近和阿宁没有联系?”
屹湘换了鞋,动作停顿了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