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没好气瞪她一眼:“才多大年纪,就知道臭美了!”
“娘刚才还说我年纪不小了,不应该走路蹦蹦跳跳,这会儿又说我才多大年纪,哎,我到底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啊?”年秀月装模作样叹气,年夫人绷不住笑了起来。
年二嫂一边凑趣说道:“小姑这年纪,不大不小,正正好,就像是花儿一样呢。不过,小姑说也对,这画儿确实画不好看,不如咱们画法,能将人神韵都画出来,这个倒是生硬很。”
年大嫂也点头应道:“确实,这画像,很有几分僵硬,感觉这人都像是木头桩子上了妆,一点儿都瞧不出……”大约是觉得说出来话不吉利,年大嫂轻咳了一声,转了个弯:“有空还是让允恭给咱们画一张。”
年希尧,字允恭。
“嗯,不过也是有可取之处,画挺逼真。”年夫人笑着说了一句,让人将那画像给卷起来,顺便吩咐道:“让人装裱了起来,就挂老爷书房里,老爷前些日子就说了,可要小心些,别刮花了。”
“老大媳妇,行儿事情你可有打算?”年夫人领着年大嫂年二嫂,还有年秀月,绕过正堂屏风,到了花厅,年夫人软榻上坐下,倚靠枕上:“过了年,行儿可就十七了。”
“儿媳有几个人选,拿不定主意,还得请娘掌眼。”年大嫂赶忙说道,年夫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慢吞吞说道:“都是谁家?”
“佟家格格,是佟国维佟大人孙女儿,她阿玛是佟佳庆复,排行二,上面长姐嫁是钮祜禄家,长兄娶是富察家格格,佟格格今年十三岁……”
这种相看事情,是得私底下来。
清朝制度,其实是和奴隶社会有些类似。好女人,是属于皇上。所以,每一个八旗女子,都是要经过选秀。错过选秀,就表示你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了。
选秀之后,皇上挑完了,才能轮到下面。要么是指婚,要么是摞牌子自行回家婚配。
而选秀之前,万万不能透漏你家姑娘要相亲之类话题。
谁敢和皇上争女人?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虽然清朝制度和奴隶社会有些类似,但也掺和了不少别制度。比如说,康熙一心想要当留名千古仁君,就当将汉人儒家典学拿出来用用。
于是,这某些事情,私底下就有了别解决方法。
两家暗戳戳对上了眼,那就等选秀,要么求了赐婚,要么求了摞牌子回家成亲。
年夫人听年大嫂介绍完,才点头说道:“佟家家世不错,就是出了个隆科多,那是个宠妾灭妻主儿,又得罪了赫舍里家,家风不好。再者,年纪也有些小,再等选秀,行儿都已经十八了,然后佟家再准备婚事,至少一年,行儿都得等到十九了,咱们府上,可是已经七八年都没有过小孩子了。”
说句不好听,年遐龄都已经多大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万一有个来不及,年行到时候没成亲,岂不是耽误了下来?
“那索绰罗家格格?”年大嫂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年夫人闭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瞅着眼十月份了,菊黄蟹肥,不如举办个赏花宴,一来你能仔细瞧瞧那些格格们品性相貌,二来也让秀月多些闺阁中朋友。”
年大嫂自然是应了下来,年夫人又说道:“这几年,我年纪也大了,就觉得精神头有些不足,你是嫡长媳,这府里,迟早是你,府里事情,你也接了过去吧。”
年大嫂大惊,赶紧起身,一脸紧张恐慌:“娘,您根本不老,您还年轻着呢,说句大不孝,我要是和您一起出门,别人保准觉得咱们是姐妹俩,你身子一向康健,媳妇又年轻,这府里事情……”
年夫人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只是秀月这段时间正学着管家理事,你就将她带身边,有事情,你们姑嫂两个也能商量商量。再说,眼瞧着你都要喝媳妇茶了,我还能一直捏着这管家权?”
年大嫂见年夫人神态坚决,也不敢很推辞,就笑着应道:“娘可别嫌弃我,我人笨,又没经过事儿,到时候肯定得和秀月一起让娘教导。”
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等会儿我让人将账册和钥匙给你送过去,你先看看。我身边陈嬷嬷,也暂且借你用用,有什么不明白,先问她。实拿不出主意,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