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县城大街上,一队人马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地招摇过市,然后,进了大一家酒楼。上菜,吃喝。
这队人马太招眼,恍然和前几天才过去那位人马很象。只是那队人家护送着些家眷车马,队伍人多,显得杂乱,虽也有气势,没有这般整齐划一。
很,县尉大人带了几个府役过来。全酒楼人都避让行礼。县尉大人直奔这几桌护卫队,一抱拳道:“下茂林县尉”
一护卫打断他话:“什么事?”
县尉一愣,茂林这地头,他县尉那是横吃八方,一听到他报上县尉官名还这么浑不意,自然来头不小。忙赔了小心道:“下只是看诸位贵人雄威不凡很,这茂林城可是极少见哪。这才想打听一下,不知诸位来自何方啊,到茂林来有何贵干呢?”
那护卫就道:“我们是京都指挥司贺指挥使大人家护卫,贺大人派了宠爱七小姐回老家青胶镇为大小姐送嫁来了,七小姐便派我等到各大酒楼来查看酒楼菜式并试吃,想找些合适菜式婚宴上用。”
县尉摸一把汗,试吃派出这样阵形,当谁傻子呢,观察你们几天了知道不。不过人家确实没有违规行为,付钱了,不扰民,只是扬武扬威了些,可那又怎样,你敢惹么?
“噢。原来是贺大人家派来啊,失敬失敬。”
那护卫也不接话,只扬声叫小二,“这几个菜不错,各打包一份带走给我们小姐试吃。本月二十六到二十八日摆宴,若小姐试吃满意,我们会再来多订。”小二连连答应着去了。
这边县尉就陪着笑道:“这家确实有几样菜不错。不过诸位,下听说贺大人多年来并没有回过老家,那老家亲戚还十分众多么?”是有多重要亲戚啊,不过一些乡里人,还各大酒楼不停试吃?
一护卫道:“贺大人事务繁忙,没空回来。只是交待七小姐说大小姐是贺家儿女中第一场喜事,要办得隆重热闹才行。所以我们小姐就准备大摆三天流水席,第一天招待众官绅,第二天招待众亲朋,第三天招待众乡邻。所以要多备菜式以供挑选。”
还有专门招待众官绅?县尉大人心里一阵嘀咕,寻思着送上了自己名贴:“下有心去拜访,只不知贵千金可嫌叨扰?”
封刀收了名贴,道:“小姐刚回茂林,诸事繁忙,近收到贴子太多,并不能一一相见,等忙过大小姐婚期之后看有无空再说吧。”
还收到贴子太多?一个小姑娘?县尉转了无数念头,点头哈腰地走了。
那县尉主管着一县治安,自然不是无聊到去打听闲人来路,不会大街上拦个人就送拜贴。实是这队人太有来路了些,不好硬装作不知情啊。
这县尉回去一报告,没多久,县令大人,县丞大人拜贴俱到了。人家要办热闹排场,有专场招待会,别人去了很多,偏你们一县主事官大不来是吧,不给面子是吧?不是啊。
这队护卫已经活动几天了,乡绅商家官衙,他们这些触角灵敏谁不打听着,自然早知道他们来路,只是不知道人家意思啊。初,大家都观望着,还有意无意躲着这些人,来头气势太吓人了呀。后来发现他们也不欺人,也不为恶,倒慢慢喜欢和他们热乎起来。
用封刀话说,四处充大爷感觉真好啊,所到之处不说别,那酒楼是非常热情地相迎啊。如果贺家小姐他们酒楼办上一次酒席,那酒楼可就名扬茂林了呀,试吃也好啊,各家都拼命拿出自己招牌菜式招待啊。
很,一些心思活泛乡绅和商家开始动了,封刀他们就陆续接到一些拜贴。封刀一律以小姐繁忙无空为由,接名贴,不见人。
如今,连县令大人都送了拜贴呀这是。这茂林县四野八乡都知道贺家嫁女消息啊,乡邻们并不知道指挥使是个多大官儿,只知道比他们县令大老爷大就是了,于是还有无事乡邻们专门骑着驴跑到青胶镇来瞧京城大官家大排场。倒让走动货郎真多了不少。
“小小姐,这是今天收到贴子。”封刀把一撂贴子送过来。
“这么多?”
“是呀。”
“封刀,你说这样好吗?”明玫纠结了,这也太多了些。
“我们别什么也没说,也没暗示什么,只散布这个消息。愿者上钩罢了,比起那些当官盘剥好多了。这其中也有几个清贫好官儿,幸好小小姐弄来了沿途官员简介。可那几个坏蛋,我听了一些传言后,都想带队去抢那丫几家了。如今这几天来,我看这当地乡绅官家都传到了,小小姐看明天去哪里?”
这一招是她早就想好没错,初一是很想自己攒些银子手里,再者是想给明琪大姐造造势立立威,以后明琪一个人天远地遥地这里,任何人想欺负她也得想一想再说。
何况现唐玉琦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苦哈哈呆着呢,万一他说成了真,她也得多备些银子好过活,她可不想从此过上司水家那样日子啊呀呀。本来想着逮个金龟婿,现正变身成流浪汉,这样自己都没办法拒绝,明玫觉得自己真是完了,永远成不了大事。
“好了好了,贴子已经很多了,不用再出去了。”那些人有是真心想巴结寻得贵人相助,有只是怕得罪求个心安。明玫很不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多行不义一种。因为上面总要孝敬,所以才盘剥下面呀,这是连琐反应有没有,“接不来不要再招摇了,认真打听一下那些大人品行和家底,那几位官声向来不错大人,到时若来恭贺,走时把送来礼原样送回。”
封刀笑起来,他就知道会这样,一并腿站直身子行了一礼道:“是!”
这几天封刀每天都带回来不少菜式请大家品尝,府里都知道他们被派出去张罗宴席了。明琪和大姨娘都很感动:小七你真是太为姐姐心了。
封刀他们出去忙着,家里大家也忙着,明玫带着明璋和明琪和族亲们一一见面,送礼,叙话,哈啦够了说正事儿:大姐婚期说话就到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旅途劳顿伤了元气,老爷太太也交待不能让她多费神,所以具体婚宴怎么安排,出嫁有哪些细节和讲究,长辈们教教吧,好出人出力呀。反正乡里婚嫁不都是这样么,一家有事,一族相帮。
结果,就吵吵起来了。
贺家族亲是这样,明玫爷爷爷爷和另外几家祖上是两兄弟,明玫家这边是老二,老二生独子,三代单传到明玫他爹。另外老大家呢,具体几代怎么枝蔓下来不详说,反正现分七户。人家七兄弟是有排行。贺石根他爹这七兄弟中其实排老六,只是他爹正好是他们亲兄弟俩个老二,就那么乱叫着。
先出来叫嚣是那个真正排二族伯,高扬着声调冲明玫道:“你爹如今得意了谁也不管,现倒知道回来请大家帮忙了,他还真好意思啊。”
明玫是晚辈,只好笑呵呵地道:“小七年纪小不大懂,求叔叔伯伯们帮帮小七吧。叔叔伯伯们话小七会转告给父亲,只是叔叔伯伯们再有气,难道会真不管侄女儿不成?”
小丫头姿态放低,一群长辈儿倒不好跟个小辈儿使劲儿过不去。关键是你跟她过不去也没用是吧。于是一群人只管说东说西地一气混说,这个说贺正宏曾对族里长辈出言不逊,那个说他对平辈也不给脸,还有人说他于族里根本就象外人一样,大家都不认识他了,无心相帮哪。
声讨一阵子贺正宏,然后爷爷辈儿族长同志终于不愤发言了,直接怪罪老太太无礼,回来这都好几天了,竟然不上门给他见礼,论辈份论年纪,都该老太太来拜见他才是啊。
明玫知道,这才是重点。
这些年,贺正宏母子一直对当年贺老太爷去世时一族里态度不满,至今贺老太太烦就是他们这些年纪大些,当年可不就是欺负他们母子元凶嘛。族里那些个晚辈去拜她,她一般也挺和气。可是这些同辈儿,去她面前认错没准她还负气懒得理呢,现还让她来拜你,拉倒吧就。
当然如族长这般长辈自然心里有数,争这个礼数无非是想让老太太先说句软话,让大家有台阶下,于是当年事也就揭过不提了,以后大家好好,面子里子都有了。
想得倒美。
明玫暂时不管这历史遗留问题,免得激化矛盾,只依然笑嘻嘻道:“老太太如今身上不爽利呢,族长爷爷何必跟身子不舒服老人家争这个,当年事儿我们晚辈不大知道,族长爷爷当是清楚,这话题说来只怕太长了,以后慢慢掰扯吧。只如今大姐婚礼眼看就到了,小七想请叔叔伯伯们帮忙张罗张罗”
一个族伯打断道:“这敬不敬长辈就且先不说了。各家都有后生家,正宏兄弟如今做着那么大官儿,多少照应点族里孩子啊,提携提携后辈人这是多大恩德啊,这总行吧。”此话题得到了广泛地参与讨论。
村上大姓是鲁姓,有几十户人家,鲁家有学堂,贺家子弟都是去鲁家学堂附学。可人家鲁家请先生教鲁姓学生用心些,并且因为人家人多势众,去附学外姓子弟总被鲁姓子弟欺负取笑,所以一般后生家若没有非常坚定求学心,常常坚持不下来。象贺石根这样,能读好几年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后大家意思是,把族里几个长进后生家送去京里,到贺正宏那儿读个书呀。这没问题吧?
明玫表示这个提议可以考虑,不过咱小人儿一个,没这权力决定,需要请示父上大人再说。如今,咱先帮把手儿把明琪姐姐事儿办了再说吧。
有伯伯道:“这有什么好请示?家里子弟上门去求个学,这么正当事儿如果堂弟也拒绝,那还算是贺姓子孙吗?小侄女你只管答应到时带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