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彩蝶扯住衣袖,厉声道:
“紫砚,你若是不把方才话说清楚,信不信我现就去把你方才所言全说与老夫人听!”
紫砚小脸吓得惨白,忙把彩蝶拉到屋里: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彩蝶冷哼一声,作势要走,紫砚吓得忙扯住胳膊:
“好姐姐,你莫要恼,我跟你说便是,你只切记,莫要告诉旁人!”
见彩蝶点头,紫砚只得道:
“姐姐终日老夫人面前,怕是不知道,咱们后院,来了一位神秘贵人。”
犹豫了半晌终道:
“听别人说,好像是主子外面生儿子——”
啊?此言一出,便是彩蝶也大吃一惊。忽然忆起,方才二爷眉宇间抹不去愁绪,顿时心疼无比。
捧着点心行至院中,远远正瞧见安钧之独自站凉亭中落寞身影,彩蝶心里一颤,咬了下嘴唇,终于还是步走过去,低低道:
“天冷风大,二爷切记珍重。但有差遣,便让紫砚告诉彩蝶……”
安钧之转身,瞧着彩蝶逐渐远去背影,慢慢垂下眼睛:方才去给爹爹请安,这次倒是没吃闭门羹,可自己心里,却是加不舒服——老爷子那般性情,什么时候做过因私废公之事?可自己却听老爷子身边小厮言讲,说是老爷子今日已告假不去上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为了安武昨日护送回来神秘人!
而且接下来,听说李奇来了,老爷子竟是丢下自己,马上迎了出去——李奇再是容府客卿,可也不过是个医者罢了,怎么能当得起老爷子这般礼遇?说到底,还不是和那个传言中私生子有关!
其实这一点,倒是安钧之冤枉了安云烈。
这之前李奇也曾到府诊脉,老公爷一般是让安武代为迎接,而这次,已经得安武回报,说是容家公子会假扮药童一同过来。自然即便是容家公子身份,也当不起安云烈亲自迎接,只是安武还说明白,阿逊醒来,怕是要完全仰赖霁云一人。安云烈救孙心切,听说李奇携霁云到来,自是亲自接了出来。
“李奇见过公爷。”没想到安云烈亲自接了出来,李奇先是一惊,随即了然。
霁云也忙上前见礼:
“云开见过公爷。”
却被安云烈一把搀住:
“贤,阿开免礼,起来吧。”
待霁云起身,安云烈细细打量,忍不住赞叹,果然不愧是容氏子,生一副好相貌!竟是龙章凤姿,小小年纪,却是端严大气,颇有乃父之风。
却转而想到自己孙儿,又想起丹东时匆匆一面,自己再料不到那俊美少年竟是自己亲孙儿。现细细回想起来,那双眼睛,可不同样酷肖铮之?
“公爷莫伤心。”霁云也明白老公爷心思,看安云烈如此意阿逊,也很是欣慰。阿逊生来孤苦,那谢府又是虎狼之地,自来便少温情,现有老公爷这般全力维护,阿逊也算是有所依靠了!
“阿逊他不是无福之人,现又有了老公爷这般亲人,阿开相信,他一定可以早日醒来。”
三人匆匆往后院而去。
阿逊居所与方府时自是大大不同,老公爷每每想到这十几年来,孙儿流落外,就心疼不已,虽是性喜俭朴,却是把阿逊房间装饰舒适之极。
只是那床铺虽甚是绵软,躺上面阿逊却是无知无觉,宛若一个死人相仿。
“阿逊——”看到床铺上人,霁云只觉鼻子发酸,忙上前一把握住阿逊手。
阿逊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眼皮下眼珠也骨囵囵转动起来。
安云烈神情震惊至极——已经听安武说过,孙儿好像和容府公子关系匪浅,这许多人中,独独对阿开有所反应,现见着,竟是果然如此。
孙儿这个样子,是不是意味着,很,就会醒来?
刚要上前,却被李奇拦住,微微摇了摇头。
安云烈恍然,忙站住脚,和李奇一起悄悄退了出去。
“阿逊——”霁云拿起阿逊手放自己脸上,泪水一点点溢出,漫过阿逊手背。
“你知道是我,对不对?你一直躺这里,知不知道,我真,很难过……阿逊,你些醒来,好不好?”
这般说着,泪水是汹涌而出。
“傻瓜,你哭,好丑——”
脸上突然一凉,粗粝指腹擦过脸颊,有些微痛感。
霁云一下张大嘴巴,不敢置信抬头,泪眼朦胧中,阿逊正定定瞧着自己,眼中是全然怜惜:
“云儿,让我,抱一下……”
霁云呆呆俯身,任阿逊圈住自己。半晌才意识到什么,慢慢道:
“我不是做梦吧,阿逊,你真醒了?”
门同时哐当一声被推开,安云烈大踏步来至床前,已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