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成年之后都会搬出皇宫独立居住，所以虞小莫并没有被带到凡夏行宫，而是被带到了安第斯的私人住宅安置下来。

在拍卖场上虞小莫没有见到主角凯文，他被装进了一个特殊的水箱中。水箱空间并不算小，但对于一只人鱼来说有点施展不开。身为一只弱小无力的，虞小莫只好默默地蜷缩在箱底，任由自己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安第斯的私人住宅装饰得很是豪华大气，张扬而不加收敛，简直和他这个人一样。

当看到那栋建筑时，虞小莫探头探脑地想要寻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

很快的，他就看到了那个身着华丽服饰的男人高傲地从一侧大步走来。

虞小莫眼睛一亮，身子拼命地往安第斯那边探过去，同时鱼尾也不停地摆动着弄出水花的声音，热切地想要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安第斯果然被这响动吸引了一下，稍稍停步，随意地往自己刚刚买下的人鱼这边撩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一向眼高于顶的二皇子的金色眼眸就半眯了起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虞小莫，居然是对这只小人鱼产生了几分兴趣。

怨不得他，很多人在看到虞小莫此时的模样时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过来。毕竟作为一只漂漂亮亮的小人鱼，安雅的魅力可是不打折扣的。

而在安第斯眼里，这只小东西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独特风味——

水箱中的人鱼看上去无辜而单纯，睁大着双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未知的世界，海蓝色的双眸漂亮而懵懂，像一块脆弱的蓝水晶，让人忍不住就想小心翼翼地去呵护。

见二皇子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小人鱼的海蓝大眼中一下子燃起了欣喜的光泽，闪亮亮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

原本是看不凯文不顺眼才买下来的小东西似乎格外的有趣啊........

安第斯的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小人鱼这副眼巴巴地求关注求留意的小模似乎样成功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然而就在下一秒，二皇子就移开了眼，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个没有回头的身影，虞小莫有些失落，可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在心中安慰起了自己。

这个人现在还是安第斯，并不是莫楚。而莫楚就在他的身体里，要苏醒过来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么想着，虞小莫也不再试图去引起离开了的安第斯的注意，而是静静地俯趴在了水底，被人摇摇晃晃地抬进了私人住宅，一路送到了花园里的一个早就布置好了的水池中。

水池很大，池水的颜色晶莹漂亮，水底铺着一层细沙，散落着零零碎碎的贝壳珍珠，甚至还有几尾浅金色的小鱼在水底慢悠悠地游来游去。

水池一角安放着一个可容虞小莫钻进去躺下休憩的贝壳，一从逼仄的水箱里放出来，虞小莫就晃晃尾巴游到了贝壳里，侧过身去背对着站在水池边的人们，似乎是害怕这陌生的环境，所以才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事实上，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接受一下系统的提示——凰真的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整理了一下，找到一个时机给他发过来了。

[信息传输中——]

[传输完毕]

凰这举动估计是避开了主系统的监视，虞小莫也不敢和他交流，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信息被主系统发现，所以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将该记的都记了下来。

在很快地记住了这些信息后，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虞小莫的脸色也一下子沉郁了下来，愤怒地握紧了双拳。

——妄想挑战主系统的宿主都变成了系统，而顺从主系统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当了主角垫脚石的宿主最终也被主系统变成了系统。

他终于明白莫楚对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在凰给他传输过来的信息中，包含了这个系统的过去——

在凰不是系统之前，他也是一个被主系统选择了的宿主。和虞小莫的自愿不一样的是，凰是被迫成为宿主的，所以他一直对主系统心有不满。后来，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试图从主系统手下逃脱，结果被主系统抓住了，并剥夺了宿主的身份，成了一个没有情感没有实体甚至于就连“生物”都不算的系统。

妄想挑战主系统的宿主，例如凰，被强行变成了系统。而顺从于主系统的宿主，例如莫楚的系统，则因为逐日变强而被主系统忌惮，最后也变成了系统。

就是说，不管宿主们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他们的结局都是注定了的——成为系统，永远地流连在不同的世界中，选择宿主，为主系统收集能量。

是的，主系统创造出了无数个虚拟的世界，为了维持这些世界它需要足够的能量，而这能量，就是从每个世界本身的力量上汲取，通过无数个系统传输到它的身上。

宿主每完成一个任务，主系统就会来收集这个世界的能量。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新的能量上，所以那也是主系统最放松警惕的时候，除此之外的其余时间里，主系统都在监视着每一个系统的动向——

“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眼睛不可能真的将每个世界都囊括在内。”

突然的，凰说话了，“就像现在这样，它移开视线了。”

虞小莫望了望天空，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双眼睛浮现在天幕上，正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下方。

“变成系统.......就像你这样吗？”

“嗯。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地失去生计，被主系统吞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凰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上一代就是这么消失了。当我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时，我就知道，下一个被主系统吞噬的对象，应该就是我了。”

“系统也是会死亡的啊.......”

虞小莫喃喃自语，突然的，从其中窥视到了什么东西。

系统会死亡，那么主系统呢？

它需要能量来维持自己，那么，如果他没有能量了呢？

主系统会因为忌惮强者而吞噬顺从自己的宿主，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强大的宿主也能给他带来威胁。否则，它又怎么会对那些强大的宿主们下手？

如果能躲过主系统的吞噬，又能变强的话.......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虞小莫一愣：“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希望我达到十级。”

凰：“是的。”

“为什么？因为十级就能脱离主系统了吗？”

“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宿主能达到十级，我的猜测是，这就是它害怕的东西。”

不想让宿主达到十级，也就是说，十级的存在会对主系统产生真正的威胁，甚至是足以令它畏惧的威胁........

恍然间，虞小莫好像抓到了什么，这份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只差一点点推动就能完整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主.......”

“........”

虞小莫想要说出去的话卡在了出口的那一瞬间，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