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大王诏曰:怀嬴公主即日起赐名文嬴,为文昭夫人。钦此。”
我心头一动,莫非那边蒲将军得手了,所以父王才这么急巴巴地帮我把名分定下来?我一边谢恩,一边从袖中取出当日父王赏我的玉佛珠,“有劳公公了。”
珠子甫入手,陈公公的脸上露出老菊花般的笑容,“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不久即将赴晋国为夫人。”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赵衰听见。
赵衰呵呵一笑,目有深意地望我一眼,“夫人聪慧贤达,是我们公子的福气啊。”
陈公公一听乐了,“那是,秦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啊?”他状似无意地露出袖底的三卷圣旨,“好了,咱家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应该是去宣旨要那三家郡主来云卷宫,这也好,省得我费口舌一个个去劝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就是这庸人。越过坠儿,即将跨进厚厚的铜锁门时,我停下了脚步。“坠儿,你跟我来。”说完我也不看她,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坠儿的脸色变了变,可是毕竟大庭广众的,她垂头应声“是”,抢在鱼儿之前跨过门槛。鱼儿恨恨地剜了她的背一眼,跨过门槛急走几步至我身侧,轻托着我的手肘。我心里暗笑,也不揭穿她,任她托着。
进了屋,落了座,我回头见坠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坠儿,”我板下脸,“难不成还等着我去给你请安?”鱼儿像是找到了依仗,大着胆子顺着我的话说:“坠儿姐姐如今是贵人了,殿堂上都排着座呢。”这话说得厉害,要知道这时节只有嫡妻才能与诸侯王平起平坐,而庶妻,只有站的份。坠儿吓得扑通跪到地上,“坠儿不敢。”可能是下跪的速度过快,她痛得皱紧了眉头。
“鱼儿,你去扶她起来,赐座。”鱼儿不满地嘟起嘴,可是又不敢不从命,满心不快活地走过去,递给坠儿一只手,“贵人快些起来。”坠儿的眼里一闪而过怨恨,她马上垂下头,搭着鱼儿的手站起来,“多谢鱼儿妹妹。”
“坐着吧。”我暗叹口气,是我太过放纵,坠儿才变得如此骄横,所以今时今日她这样,我也有点责任。“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不多日还有三位夫人进云卷宫,到时候可别像现在这样子说话。我保得你一时,保不得你一世。”反正话已经说开了,我素性兜了底全说出来:“公子即将成为晋国的大王,他之前流落民间的夫人肯定会一一接回,据我所知,逼姞有子公子欢,杜祁有子公子雍,你肚子里的充其量排第三。坠儿,主仆一场,我没拿你当外人,你好自为之。”我望眼鱼儿,她正盯着脚尖,像在想什么心思。“刘妈妈,你送坠儿回去。仔细点,小心点,别磕着,绊着。”刘妈妈笑着应声“是”。
坠儿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很诚恳地说:“公主,你的脸色不对,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小病虽小,日久也会成大病啊。”鱼儿浑身震了下,睃了她一眼,退到我身侧,“夫人,身子骨要紧,我扶您去歇会?”我本来就有些头重脚轻的,只是因为金镜她们要来,强撑着,鱼儿这么一问,我还真感觉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