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景玉黑着张脸听我天南海北乱扯一通,最后算是听明白了,他瞄眼我磨蹭了半天才递过来的信,冷冷地问:“公主是不识字,还是怕这信里有毒?”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直接,就不能委婉点?我的耳根热得烫手,我硬着头皮强争面子道:“你当我不识字好了,哼,我是相信你才来,这上面贴有鸡毛,必定是非同小可的事,今儿个,你不答应也不成。”我把信往他桌上一拍,退回到右侧椅子上依然坐了。
嬴景玉犹豫了一小会,皱着眉头抓起信封仔细看了几眼,又凑到鼻底闻了闻。搁下信,他果断地掏出一双银丝手套戴在手上。“还真有毒啊?”我好奇地往前凑了凑。他慌忙一手隔开我,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轻轻一挑,挑开信封。
没有毒烟,没有暗器,什么都没有。我不禁“扑哧”笑出声。他回头看我一眼,转头小心地从信封里拈出信来。信上鬼画符地写了寥寥数行,我只认得“清”和“今”两个字。
“信里写了什么?”
嬴景玉霍地抬头,脸上铁青一片,“公主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我冲他龇龇牙,竟然说我装糊涂?“不知道。”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没什么大事,我会处理的。”没事就好,我正想说告辞,忽然想想不对,“怎么是你处理?”他有些不高兴,“不相信我,为什么来找我?”真是猪八戒吃瓜——倒打一耙,“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找能告诉我的人告诉我。”他拉下脸,“准备去找你的夫君,重耳公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自由的怀嬴公主吗?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不好意思,打搅了,请把信还我。”
他的眉头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什么,突然,他手中的信纸燃烧起来,很快变成了灰烬。他的脸色大变,他肃着张脸搓摸下手套上的灰烬。
抬起头时,他已经恢复了从容和冷静。“郑王府做事就是慎密,不留痕迹,不授人以柄,佩服,佩服。”他缓下颜,淡淡地瞄我一眼,“信,我是没法还了。公主如果真相信我,请先回府。此事一毕,我必当登门,交代此事。”
我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起初他不甘示弱地对盯着,不多久渐渐游离开眼睛,到最后干脆望向别处。“公主若是不相信景玉,景玉也毫无办法。现在已无信可看,又何必让贵夫君平添猜忌?”
那么短几行写不了什么内容,里面有个“今”字,莫非……我眼睛一亮,大胆猜测道:“是不是约我见面?约在什么地方?”他这么努力地赶我走,约定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你怎么……”嬴景玉惊讶地脱口而出三个字,见我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已经明白我在使诈,想要吞回去却又不可能,无奈地耸耸肩,“是的,约在西昌街庙口。”我不能给他多想的时间,“什么时间?别告诉我错误的时间和地点,如果这真是个陷阱,你有什么差错,我会痛恨自己一辈子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忽然起了层淡淡的薄雾。“我死我生对你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