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十五没有接话,只是说道:“一会我叫人将饭菜送进你房里,你吃过后便好生歇着,明日早起咱们还要赶路。”
慕凤池半倚在门后,听见祝十五脚步声远去后,才苦笑道:“祝十五,离了临安,去哪里不是去?难道非要说梁川才是我们的去处吗?即便是要在悦宾客栈永远住下,不也是一回事吗?心没有一处安逸稳定的落脚之处,那么人又何必计较身在何处?”
慕凤池此刻才有些酒意上头,虚扶着额头,一步步走到床榻前坐下,心道,祝十五,你何必要阻我存心买醉?也只有在那样放浪形骸中,我才会不那么得痛,你难道不知我此刻眼前飘舞着的似雾似血的红绸,都是萧星隽和江陵百年好合的见证吗?
罢了,罢了,终究似梦一场,既然不是骨血难分,痛也只是痛这一场。从此后,任凭云水生涯中谁有渡过,都只会浅笑回眸,不落心绪。
待到次日,慕凤池起身梳洗后,祝十五便让小二送了早点上来,慕凤池这才察觉到自己已是饿极,匆忙吃了几口果腹后便下楼去找祝十五。
祝十五正在大堂前,让小二包上五斤牛肉和一些馒头递了过来,扔给他一块碎银算是打赏,那小二见到慕凤池走过来,笑着说道:“昨夜与姑娘饮酒的那公子,今儿个一大早便离开了……”
慕凤池轻轻“哦”了一声,这时才回过味来,忆起昨夜在大堂与那男子纠缠不清地喝酒,便倏地脸红了,慌忙疾步出了客栈,钻进了车厢。
祝十五冷哼一声,不无嘲讽地说道:“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昨夜我在一旁都替你燥得慌。”
慕凤池双手捂着脸,没好气地说道:“祝十五,不许你胡言乱语,我不就是与人喝了几杯酒嘛,这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如果看不惯,尽管回郁锦山庄去。”
说罢,慕凤池松开手,掀开车帘朝祝十五看去,只见祝十五背影僵直,不发一言,心里有些后悔,小声说道:“祝十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口快,你别生气。”
祝十五仍旧没有吭声,慕凤池缩回身子,闷闷地靠在车厢里,过了会,又掀开一旁的车帘朝外看去,见马车经过这个城镇后又奔向官道,途经三道大山,盘绕在山路之上……
慕凤池困了,倦了,便要将车帘放下之时,突然看见前面一排蒙面土匪设立哨卡,堵在路中间,不禁吃了一惊。
“来者何人?”土匪朝祝十五和慕凤池喊话。
“过路的,回家探亲。”祝十五喊道。
“车厢里坐着的是谁?”
祝十五顿了顿,说道:“是我娘子……”
那伙土匪交头接耳了几句,突听一人喊道:“叫你娘子下车来,让我们看一眼,便放你们过去。”
慕凤池掀开车帘,瞧了一眼,见外面那一派蒙面土匪不似寻常匪徒,心下一凛,本想找些灰土泥墨抹在脸上,以避祸事,可是半晌才寻不见,心里掂量了一番,只得慢悠悠地下了马车,想要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