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韦伦便笑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上官于飞是我的师妹,我师父的女儿。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在我眼里她只是我的一个亲人罢了。”
“亲人?”一个师妹而已,怎么就变成亲人了。
看到清琅疑惑的眼神,韦伦解释道:“师父对我视如己出,把平生所学都传授于我了。师妹是师父的老来女,三年前师父也不幸逝世了。现在只剩下师妹一个人,一个女孩子闯荡江湖到底凶险太多,虽然她也是武艺超群。我这个师兄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是给她一个还算安稳的环境了。不过师妹这个人孤僻清高,喜静不喜闹,所以恐怕我也留不了她太久,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罢了!”
听到这话,清琅知道韦伦所说的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也就略微放了一下心。然后便道:“你这次怎么这么巧就遇到了失散的师妹?”
“我这次去泉州受了伤,所幸遇到了师妹,她拿出师傅祖传的膏药给我,我才算平安了!”韦伦说。
“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听到韦伦受伤了,清琅急切的问。
韦伦抓住清琅的手笑道:“是中了毒,已经没事了。没写信告诉你是因为前方有战事没有时间,也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乱担心!”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清琅噘嘴抗议道。
“我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来着!”韦伦说。
“什么重要的事?”清琅问。
“我……很……想……你!”随后,韦伦便在清琅的耳边说了这几个字。
“讨厌!”清琅笑着推了韦伦一把。
见她娇憨的模样,韦伦随后便起身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清琅感觉身子凌空而起,便本能的抱住韦伦的脖子惊呼。“你做什么啊?”
“这半年,怎么轻了?”抱着她掂了掂,韦伦便蹙了眉头。
“想你想的不想吃饭呗!”清琅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
“肯定是我不在家,也不运动,看来咱们以后的多运动运动,你才能吃得多!”韦伦的眼眸中已经带着灼热的光芒。
她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红,便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说道:“一回来就没正经!”
“难不成你还想我在外边也没正经?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没正经罢了……”韦伦迫不及待的把她抱到了床上。
床幔散下,衣裳被扔到了床下,一双男女在床幔中拧起了麻花……
翌日一早,清琅便将江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韦伦,并将韦玻回去奔丧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韦伦自然也是感叹了一番!随后,韦伦便着实忙乎了一阵子,毕竟他已经半年没有在闽浙总督府了,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料理。清琅对于这位上官于飞倒是很关切,吩咐下人们要好好照料,并且还专门请了一个做素食的厨子进来给上官于飞做饭食。不过这位上官于飞确实是性格孤僻,清琅也去她的院子看过她两次,每次她都是很冷淡,不过倒是也没有失礼之处,所以以后清琅也就不去看她了。韦伦倒是常常过去看望她,有的时候清琅也会跟着韦伦一起去,反正就是感觉这位上官于飞对韦伦倒是很亲切,一点也不像对旁人那般冷淡。而且她还感觉上官于飞仿佛对她更是刻意的保持距离。
这次韦伦剿灭倭寇有功,当今皇上加封他为从一品,领双倍俸禄,并赐给了许多赏赐。临近年关的时候韦老夫人又写信来说家里艰难,自己的排场也减了不少,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总之就是一句话哭穷要钱的意思。其实,就算是韦老夫人不写信来,韦伦和清琅也打算送些东西和银子回去,毕竟韦伦也是为人子女的,虽然韦老夫人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亲生的!当即,清琅便命人拿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和一些南边的土特产以及挑了几样皇上给的赏赐送回了京城国公府。虽然韦老夫人仍然是贪得无厌,但是清琅也知足了,毕竟不像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那般肆无忌惮了,现在只是在中秋和春节两个大节送银两过去,剩下的几个小节也只是派人送点东西回去罢了!
这个年是在闽浙总督府度过的,在这里韦伦和清琅犹如被众星捧月,年前年后应付各路人马,可谓忙了个不亦乐乎。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日晚间,韦伦教了韦玻一些功课,又教韦璟念了一首唐诗,才让韦玻和韦璟由下人带下去休息了。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的清琅坐在榻前,给韦伦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舒了一口气道:“哎,这年啊终于是过完了!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对了,咱们来这福州都一年了,不如过两日你带着我和玻儿还有璟儿到周边好玩的地方玩玩?”
韦伦笑道:“我早有此意,只是得过些日子才可以!”
“怎么了?你衙门里忙?”清琅问。
韦伦回答:“正月二十五是师父的忌日,我准备过几日就动身和师妹去祭拜师父。这几日怎么也得把总督府的事情交待一下!”
听到这话,清琅便问:“祭拜师父?你师父的坟墓在哪里?”
“在普陀山!”韦伦回答。
“普陀山?那不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吗?不如带着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去给观音福萨上香!”清琅很向往的道。
韦伦却是拒绝道:“不行!你知道福州离普陀山相隔千里,而且这一路又是水路又是旱路的。你倒是无妨,两个孩子可是不适合如此的长途跋涉。尤其是璟儿,他才两周岁而已,路上要是病了就糟了!”
听到这话,清琅想想也是,璟儿这么小确实是不适合外出,再说现在天气还有些冷。但是一想到韦伦和那个上官于飞这一路朝夕相处的,她又有些莫名的担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担心,其实韦伦这个人她还是很信任的!看到清琅不悦了,韦伦便赶紧道:“我和师妹快去快回,等到我们回来,三月的时候天气就暖和了,我到时候会多抽几天的空闲带着你和璟儿还有玻儿一起出去好好玩玩的!”
“那你们得去多久?”清琅知道事情只能是如此了,所以很是失落的问。
“一来一回,又是水路又是旱路,怎么也得十天!”韦伦说。
“这么久啊?”清琅继续噘嘴。
韦伦只得又哄又劝。“十天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是闷了就上街逛逛,要不然再找找和你相熟的夫人们聊聊天……”
清琅虽然不乐意,但是这晚韦伦可是极尽温柔,像哄孩子似得哄她。她心里也就释怀了!因为她知道韦伦对他师傅的感情十分的深厚,自从他七八年前回到京城后就和师傅没有了来往,他心里一直惦念,但是师傅是闲云野鹤,行踪不定,再次遇到师妹的时候没想到师傅已经仙去了,这让韦伦十分的难过,他去祭拜一下师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几日后,韦伦和上官于飞便结伴走了。清琅在总督府真是百无聊赖,韦伦走后的第三日,韦青突然拿了一封信过来,而且表情十分的凝重。
清琅接过韦青手中的信件,一看是齐王府送过来的,便笑着道:“是齐王府的信?”
“是!”韦青点了下头。
看到韦青的脸色不对,清琅便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齐王爷薨了!”韦青哽咽的道。
听到这话,清琅后退了两步,身子都有些倾斜,霜叶赶紧的扶住了她。她坐在榻上,眼泪已经落到了手中的信件上。摇头道:“你听谁说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我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还不错!”齐王爷可是清琅前世的亲生父亲,她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齐王府专程派人送信来的,而且那送信的人还说王妃和长平郡王爷吩咐,咱们大人在任上没有皇上的传召不得入京,夫人您一个女流之辈,而且小公子也还小,所以只让您在总督府设个牌位烧些纸钱就好了,不让您回京奔丧!”韦青说。
随后,清琅快速的拆开了信件,只见这封信很简短,但是是长平郡王亲自写的,大概意思也和韦青说的差不多。但是齐王爷薨世她怎么能不回去奔丧呢?可是想想璟儿怎么办?韦伦不在总督府,她要是走了,把璟儿交给下人她也不放心。带上璟儿回去也太舟车劳顿了!她想好好想想再拿主意,便让韦青去准备丧服,丧服她是一定要穿的。
这一晚,清琅哭泣了半夜,连眼都没有合!清晨的时候,她洗了一把脸,便想去看看璟儿。这时候东方的天边刚有一抹鱼肚白,下人们都还没有起来呢!为了方便照顾,璟儿和奶妈的房间就在周妈的房间隔壁。路过周妈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提到了韦伦和上官于飞。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姑妈,您说这次咱们大人和上官小姐会不会……”晴儿欲言又止。
听到这话,周妈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和上官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而且当年上官小姐的爹就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咱们大人,当时咱们大人也没有提出反对,老国公爷其实心里也是同意的。只是咱们老国公爷急于让大人回京,这事就耽搁下来了。这么许多年也是音信全无,而且现在上官小姐又是孤身一人,咱们大人对他师傅的感情极其深厚,就跟他的父亲一样,而且大人又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想他们两个难免……”
听到里面的人的话,清琅不禁一震!他们两个青梅竹马这个她倒是知道,怎么难道还有口头上的婚约?这事怎么韦伦一句都没有提过?
“八年前上官小姐就对咱们大人情根深种,我看着这次上官小姐回来性子比以前又清冷了许多,大概咱们大人看着她孤苦无依也是心生怜悯。您说这次他们上坟回来不会生米做成熟饭纳上官小姐做二房夫人吧?”晴儿道。
“大人对咱们这位夫人也是情深义重,不过要是娶回来做二房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上官小姐的父亲对咱们大人可是恩重如山。哎,这种事咱们也说不清楚的。”周妈叹气道。
“反正奴婢看着那上官小姐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嫁人,肯定就是在等咱们大人的!哎,不知道这事会怎么样?反正上官小姐要是在咱们府上住上几年,不出什么事大概也是不可能的!”晴儿说了一句。
在外面的清琅听到这些话,如同在云里雾里,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看璟儿,便转身进了屋子。坐在屋子里坐了良久,心里对韦伦和上官于飞的想法越来越多。“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清琅记得以前韦伦练字的时候就写过这句诗经中的话。凤凰于飞?上官于飞?原来这都是有出处的?凤和凰在空中飞翔,他写的就是在暗喻上官于飞吗?他和那个上官于飞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他和她多年前就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因为他和上官于飞失散了所以才娶了自己?清琅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委屈。
稍后,清琅就马上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京奔丧!随后,她便叫来韦青让他马上去准备马车,又让霜叶准备行装。翌日一早,清琅便带着璟儿,霜叶,春燕春英以及韦青带着几个侍卫便上了路。临行前吩咐周妈掌管总督府后院的事宜,晴儿协助周妈,让腊梅照顾韦玻,因为怕耽误韦玻耽误读书,所以就不带他去了,临行前又嘱咐了韦玻许多。
坐了马车,又坐了十来天船,又改坐马车,直到半个月后清琅一行人才到了京城。这时候,齐王爷的丧礼早已经过了三七。清琅先行回到国公府,拜见了老夫人,第二日一早才来到了齐王府拜祭齐王爷。在棺椁前,清琅自然是痛哭了一场!见到齐王妃,齐王妃的身体和精神也不好了,毕竟她和齐王爷几十年恩恩爱爱,齐王爷突然去了,她自然是受不了的。见了长平郡王和关氏,他们的儿子倒是长得又胖又可爱,看着关氏和长平郡王倒是相处的也相敬如宾的,清琅倒是也稍稍放了一点心,要是能够这样下去也算是不错!
在齐王府陪了齐王妃几日,清琅便带着璟儿回到郑国公府住了两日,然后又回禀了郑国公夫人带着众人回到了俞家。清琅一回来,李氏俞仲年自然是喜出望外,梅氏,廖氏和清瑛都过来看望她。清瑛前几个月刚产下了一个儿子,自然是十分的喜悦。不过看着她的日子过得仿佛跟以前也没啥两样,虽然李文举是做了庶吉士,但是毕竟一年也没有多少银子,而且他自己在外头也要应酬,所以她们过得也是捉襟见肘的,清琅这次又拿了一些金货和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说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的见面礼,清瑛推辞了几句倒是也收下了。廖氏自然和清琅来往密切了些,这一年多的账目都拿过来给清琅过来目,账目都很清楚,这一年也一共赚了十来万两银子,清琅该分到三万多两。清琅和廖氏也去了云霞阁的几家分店走了走,生意确实不错,清琅倒是也算欣慰了。虽然这些日子都心情郁闷,一是齐王爷过世,二是韦伦和那个上官于飞,但是毕竟在娘家还有这么多亲人陪着倒是也还好些。
这日早上,清琅刚用过早饭,霜叶便进来禀告道:“夫人,铁生家的求见!”
听到这话,清琅笑道:“我回来只见了铁生,还没见过秀红呢!”
“秀红哭哭啼啼的,问她也不肯说,只说要见夫人呢!”霜叶皱着眉头说。
闻言,清琅也觉得好奇,便让霜叶赶紧领她进来。一刻后,只见一个二十多岁小媳妇哭着走进来,一下子就跪在了清琅的面前。“秀红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给秀红做主啊,要不然秀红活不了了!”
听到这话,清琅便放下手中的茶碗,疑惑的道:“你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了?”
霜叶上前把秀红扶了起来,秀红一边哭一边道:“自从您走后,铁生就和扶柳来往过密,两个人天天往一块凑,最近几个月更是过分,两个人几乎都形影不离了,奴婢偷偷的打听过,原来她们两个在外边已经租了房子早就一起过了!原来铁生好几天都不回家,奴婢只想着他是在忙云霞阁生意上的事,没成想是被扶柳那个狐狸精给勾去了魂!现在那铁生还要休了我娶扶柳呢!”
听到这话,清琅一惊!心里没想到铁生竟然会如此,但是也不想冤枉了好人,便对秀红道:“你们的婚事是咱们家太太定的,哪里是他想休你就休你的,这样,你先去厢房歇着,我把铁生叫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真的,我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随后,秀红又道:“夫人,奴婢还有一件事想回禀。这件事绝对不是奴婢想公报私仇,实在也是看不过眼了!”
“说!”清琅道。
秀红然后道:“是扶柳暗中贪了铺子不少银子,有一次奴婢看到她去钱庄存了一千两银子,奴婢就暗自打听了一下,说是存在扶柳自己名下的,并不是存在铺子里的。扶柳是您的奴才,夫人对她恩重如山,让她掌管一间铺子,可是她竟然这样瞒天过海,实在是猪狗不如!”
听到这话,清琅把手绢在手心里攥紧了。便道:“这件事我也不能光听你的一面之词,我得去查一查!你呢先回去,这两天不要动什么声色,也不要对铁生提起你来过我这里,知道吗?”
“是!”秀红哭泣的走了。
清琅的脸沉了下来,一旁的霜叶便道:“没成想扶柳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她以前根本看不上铁生的,要说现在铁生也是今非昔比了,是夫人您的陪房,而且还帮您管理着生意,连大人的一些私产也由他打理,现在外面的人见了他都铁大爷铁大爷的叫呢!”
“你说扶柳根本看不上铁生?”清琅转头问霜叶。
“扶柳的心性奴婢最了解,她的心高着呢!一直都妄想当主子,现在铁生再好也还是个奴才而已。而且这贪银子要是真的,她也真是该死!上次的事情夫人已经很款待她了,现在竟然做出坑主子的事来了!”霜叶现在也是有些怨恨扶柳,人家铁生和秀红过得好好的,她又来插一杠子。
“让韦青马上去査一查!”清琅吩咐道。
“是!”霜叶赶紧的去了。
韦青查了三日,果然如同秀红所说,扶柳不但是贪了铺子里的银子,而且还和铁生确实是有了奸情,两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了!倒是铁生除了秀红这件事说不明白以外,对于清琅的生意以及韦伦的私产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一点得什么好处的迹象。就是扶柳暗自贪了铺子里银子的事也似乎也不知情。因为各大钱庄都没有铁生存的大笔银子,只有几百两小钱罢了,那还是秀红去存的,是他们夫妻两个的积蓄!事情到了这时候,清琅也就全部明白了,看来只是扶柳这个人不消停罢了!
这日,清琅便派人把扶柳叫了过来。扶柳先是给清琅请了安,然后便笑道:“夫人,奴婢早就听说您回来了,一直想过来拜见,只是没有您的召唤,奴婢不敢造次!”
听了这话,清琅的眼神有些伶俐的盯着扶柳道:“我看你是不敢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