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看宛平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她听不懂。不过好在她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她笑呵呵的跟我说:“算啦,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我们也只能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四哥虽然看上去粗了一些,心还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那天之后他回去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要不是二哥压着,他当时就要和王叔翻脸了。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你说巧不巧,四哥也跟我说你们回不去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既然你们两都决定了的事情,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啦。我改天再来看你吧,先走喽。”
然后她向林夏挥手作别,临走时还很是恋恋不舍的频频扭头,林夏估计她是想走前见一眼官少忧。可是官少忧那只狐狸,平日里躲她还来不及,怎么肯把自己这么轻易的露出来给她看?
林夏向府内走去,想着不知道石褀追上了官天湛没有,不知道官天湛现在情况如何了。宛平说他差点和王上翻脸,还好官天宁给压了下来。这个莽撞的家伙,也不想想,他既然都已经决定了答应下来,再去反悔只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这么瞻前不顾后的,希望那个八公主不要和他是一般的性子,免得两人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官少忧的书房前。他房中的灯还亮着,往常时候也一直是亮着的,经常亮到深夜也不熄灭。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无处可去,索性就敲敲门推了门进去。
案子后面,官少忧正拿着笔画些什么。林夏一愣,复笑道:“怎么今天有这么好的雅兴,竟然画起画来了?不用看折子吗?”
官少忧见是林夏来了,只抬眼看了一下复又回到他的画纸上:“你当我是什么,整日看折子都不会腻烦的吗?”
“你画的什么?”
他看了林夏一眼,“想知道?自己来看。”
林夏闻言走上前去,只见画纸上俨然一个女子的背影,略显孤寂的模样。她站在亭子里,面前是面湖,湖上微微泛着涟漪,湖里荷花开得正好。虽然这女子只微微侧了面,可林夏还是认出来,这是她。
“你、你画这个做什么?”
官少忧笑笑道:“随手画的。”然后将笔洗了,擦净手。忽而道:“林夏,夏天到了。”
林夏一愣,然后明白过来。是的,夏天到了,马上就是新一轮选秀了。
官少忧看着她迟疑道:“你……若是不愿,我可以去说一声,叫他们把你的名字划了。”
“不,不用了。”林夏说:“我愿意。”
“可是……”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缩在这个王爷府里啊,对不对?”林夏对他扬起一个笑容来:“何况,入了宫说不定就不会经常碰到四公子了。有了正妻的公子,按规矩都要搬出宫去的吧?那他岂不是得了自由就要往你这里跑?我是为了我自己,才要去进宫的。”
官少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林夏自己都要被这一套说辞说服了,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绝了自己的念想,反而有些微微的紧张。不过他盯了她半晌,最终道:“算了,随你吧。”
林夏在他书房里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指无意识的划过那些书卷和桌椅。想着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这里,这个她不知不觉间就待了一年半的地方,还是有几分不舍的。自己初来到这里无依无靠,是官府给了她一个家。虽然官少忧这只狐狸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怀有戒心,可当他对自己说出真话并开始接纳自己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很感激他。她不知道有什么自己能做的,能帮到他的,或者说,自己安安分分的就是帮助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出的那些点子,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他总是说着没事,一切有他,可她也知道,虽然他徒长了一张谪仙般的脸,实际上也只是个凡人,只是个受制的,走在悬绳上的凡人。
不经意的,手指碰到一柄洞箫。林夏眼前一亮,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发现过他这里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这样想着,手已经把箫拿了起来。
“玉屏洞箫,音色圆润柔美,古色古香。仙到玉屏留古调,客从海外访知音。咦,这是雌箫?”林夏把玩着手上这只箫,意外的发现这玉屏箫竟然是一对龙凤箫,手上这个正是凤,那还有一只龙哪里去了?
正想着,那边官少忧已经走了过来,从林夏手中接了,道:“想不到你对箫还颇有研究。龙凤箫是两只雌雄配的对箫,上面刻着龙和凤的图案。雄箫略粗,上刻龙腾,发音洪亮奔放。雌箫稍细,上刻彩凤,音色柔和含蓄。两箫合奏,宛如男女重唱。”官少忧慢慢道出这洞箫的来历,林夏听着很是心驰神往,忙不迭的问他:“这只是雌箫,那只雄箫呢?”
官少忧摸着上面的花纹,说:“雄箫……已随我父王去了。”
林夏一惊,旋即大概明白了过来。这对箫,大抵是官少忧的父母所有。算是个定情物之类的东西,一人一只。只是官恒之逝世后,将那管雄箫带去了墓中,而大夫人为了不睹物思人,将这箫留给了官少忧。
林夏怕他难过,安慰他道:“我无意中看见,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