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这是沐秋第一次带沐暄进入宝华寺后的这处禁地，然而，姐弟两人都没有常人猜想的欢喜和激动。沐暄精心的搀扶着沐秋，幻灵这个婢女都成了摆设，沐暄脸上显露出来的是严谨和肃穆，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沐秋面色依旧冷淡，只是眉宇之间流露出些许的凝重。

引路的小和尚在这超低气压下，也没有了玩笑的心思，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地带。“天蚕施主就在前方，小僧告退！”说完之后，也不管沐秋还有什么吩咐，干脆利落扭头，撒丫子跑开。

沐暄步子忽然一顿，但随即又跟上沐秋的步伐，眼底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一番模样，那葱郁的枝叶所遮挡的地方，释放出一股令人忌惮的气息，想要逃离，就好像魔物见到佛光一样，这是一种本能。

青檀古树下，有一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瘦削干瘪的脸颊带着丝丝红润，原本死寂的双眸突然闪亮了一下，正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一行三人，确切的说是看到了沐秋后面的幻灵。

正在鼓弄东西的天蚕老人眉色一动，略显紧致的脸庞轻松不少，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各种颜色的瓷瓶，将顺序排好，“丫头，来了！”天蚕老人背对着沐秋三人，树下的草坪被他分成了好几份，并用土圈划隔离开来，每一块都对应一个瓷瓶。

“谢谢。”沐秋轻轻颔首，扭头看向茫然不解的沐暄，“还记得娘吐的血吗？”沐秋空灵的嗓音想起，“她吐的血……这些年一直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就想到让蚕老帮忙……”

天蚕老人看了一眼沐暄，也只有在沐秋身旁，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的乖巧，没有杀伤力，“这是老夫这些年搜罗到的能够让血液里沾染荧光的毒素。”天蚕老人分别将瓷瓶里的人血滴在对应的绿叶上，粘稠的血水不需要阳光照射，竟然都发出一种微弱的荧光，很罕见。

沐暄冷了片刻，已经明白沐秋的意思，“姐姐放心，我记得！”他永远不会忘记，那热血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粘稠血腥里掺杂着一股道不明的味道，永远的植入记忆中的味道，他相信，只要碰触到，这种记忆就必定会被激醒。

沐暄攥着拳头，一步一步来到天蚕老人的跟前，将那些瓷瓶接过，一瓶一瓶的开始闻起来，刺鼻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神经，可是，记忆并没有产生共鸣。

见到沐暄将瓷瓶重新归还给天蚕老人，沐秋那波澜不惊的情绪也产生一丝浮动，直到沐暄将最后一个瓶子交出去，沐秋吐出一口浑浊气息，“没关系！慢慢来。”沐秋走上前，将沐暄几乎攥成石头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而后握住，“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