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我打听了下,一般人家买丫鬟,死契也才四、五两银子……”
“果儿,那能一样吗?那可是县太爷家的丫鬟!”罗柱子在一边说道。
青果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便看到桐花挎了个篮子从外面走进来。
“果儿,你咋来了?”桐花跟青萍差不多大,平常也常在一块玩。没等果儿开口,她又指了外面对牛氏说道:“娘,果儿她大伯娘还在吵哩!”
在知道罗香菊打算让桐花去而不是惠芳去县太爷府上时,青果其实已经不关心老宅子那边为什么吵架了,正想找个借口走人,桐花却忽的放了手里的篮子,上前挽了她的手。
“果儿,我们出去玩去。”
不由分说的便将青果带了出去。
见桐花一出屋子就拉着自己朝老宅子西北角走,青果只一怔,便明白桐花的意思。
“桐花,你是不是不想去县里?”
桐花回头看了青果一眼,示意,她别出声。而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青果眼前总是会不定时的闪过桐花这个傍晚回眸的瞬间。
墙的另一边,许氏的声音清晰入耳。
“你也别挑这些好听话说,你就告诉我,为啥可以是青萍,可以是桐花,就不能是咱家惠芳?咱惠芳不行,不是还有惠芳吗?你亲侄女你看不上眼,你还说是为我们好,你骗谁去!”
青果朝桐花看去,便见桐花眉头紧紧的皱着,见她看来,桐花扯了扯嘴角。青果默了一默,继续听墙角。
“你这话说得真好笑,我高兴谁去还得让你批准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德性,还想来拿我的主意?我把话给你撩这了,你就是死我面前,惠芳和惠芳也去不成!”罗香菊说道。
“爹,娘您们都看到了吧!”许氏转而向罗老爷子和陈氏喊冤,“这就是您亲闺女的话,这是人话吗?敢情我不是您家的媳妇,我这媳妇还不如个外人,惠芳……”
“好了,都给我闭嘴!”罗老爷子的旱烟袋狠狠的敲着桌子,“菊,你说说,到底是啥个意思。为啥就不能是惠芳和惠芳。”
“爹,您就别管了!”
“废话,我还没死,我能不管吗!”罗老爷子喊道。
“哎,当家的,您干啥对孩子这么凶,孩子不说肯定有她的理由。”陈氏在一边帮着腔。
“什么理由,你今天要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不算完!”
陈氏可不愿意惯着许氏,当她的面凶她女儿,还是她最为倚重的,当她是死人吗?
“老大家的,你想干啥?你这是想吃人还是想干啥?你再吼一声试试!老大你是死人啊,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连个屁都不会放!”
“娘,大妹这事做的真不地道,您让孩儿说啥啊!”罗兴财嘟囔道。
陈氏气得抓了鸡毛掸子就往罗兴财身上招呼。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吃了她什么迷魂药了,这么听她的话……”
“娘,娘您干啥哩,说话就好好说话,咋动起手来了。”罗兴财一边躲闪,一边对脸如寒霜的罗香菊喊道:“大妹,你还快劝着娘。”
罗香菊狠狠的瞪了眼罗兴财,拉住了陈氏,回头对依然忿忿不平的许氏说道:“你也别闹了,我贴你二两银子,就让桐花去,你不许再去她家吵,我明儿用过早饭就带桐花走。”
墙角下的青果和桐花都怔住了。
良久,青果看了桐花,“桐花,你……”
桐花笑了笑,“有五两银子,我爹娘还有我哥就不用再餐餐吃芋头丝了,更不用往深山里去。”
青果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