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的夜晚潮湿而冰冷,密集如雷的轰鸣漠然无情,那瞬间绽放的巨大火焰,不带半分暖意,仿佛闪亮的利爪,把联军士兵撕扯得粉碎,滚滚升起的气浪,在火光月色的映照下,泛出诡异的光彩,迅速席卷漫无边际的连营。
营内之内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吴异人躲在木架之下,面色阴沉地扫视四周,入眼之处,火光冲天,残尸遍地,士兵狂呼着冲出营外,跳进冰冷的河水,战马瞪大惊恐的双眼,撞开围栏,四处奔逃。
在天威般的攻击面前,所有的军容军纪,已经荡然无存。
尖锐的鸣镝在空中发出呜咽,问师城外的营地四周,陡然发出让人熟悉又惊恐的声响,整整1500架投石机卸下外表的伪装,绵延数里,一字排开,将一块块巨石投向对岸,清空了敌营前方的地带,同时也击碎了外逃敌军的最后希望。
惨呼加剧,战马嘶鸣,巨石坠地,血肉横飞……
……咣当……咣当……
投石机部队的士兵脸色肃然,屠杀并未带来丝毫快感,对岸的惨呼与悲鸣,仿佛来自地狱的哭嚎,让他们全身僵硬,心神震颤,只有身边将领的嘶吼,才让他们回到现实,机械地重复着装填、调校和发射的过程。
与此同时,青龙、白虎大营的士兵蜂拥而出,手持武器与架桥工具,在投石机的掩护下,悄然直奔岸边。
为了提高效率,他们使用了一种更为简易的浮桥——锁链桥。
锁链桥的每段桥身只有10米,由人头粗细,4米长短的圆木构成,圆木间用绳索连接,桥身之间再用铁钩钩连。
1万士兵,携带着500段桥身,可以搭起50座浮桥,另有3万士兵,则直接横渡安北河抢占滩头,协助架设浮桥。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使用小船携带器械,士兵则是浸泡在水中,泅渡过河。
3万名士兵密密麻麻,就像铺在河面上的蚂蚁,他们上了岸,支起简易的拒马,再将固定浮桥的巨大铁锭抬上滩涂,并用铁钩挂住水面上的浮桥,接着又根据对岸燃起的50团火光,调整好铁锭的位置,使浮桥头尾保持一条直线,平稳而牢固,很快便搭起了一座座浮桥。
50座宽大的浮桥静静漂在水面,上面铺着厚厚的浸水毛毡,防止被利器损坏。
色彩艳丽的信号冲天而起,绽放高高的夜空,通知了北方的公良羽等人,也引起了营内敌人的注意。
吴异人见状破釜沉舟,命令全军渡河,攻打问师城。雷火挟带天威,他们没有勇气撄其锋芒,再让北炎士兵成功渡河,岂不是成了腹背受敌,只剩一条绝路。
数不清的敌军状如疯狗,涌出营外,冲向河边,就在前一天,他们还在威慑着问师城,谁想对方就像雌伏多日的猛兽,转眼间就亮出锋利的爪牙。
现在,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只想杀掉拦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吴异人在亲兵的保护下,也奔向岸边浮桥,副帅布鲁斯率兵出营布置防线,至今未归,估计凶多吉少。只有冲过浮桥,趁夜突围,才有活命的可能。
3万名渡河士兵,均为北炎精锐。两名军帅身先士卒,各自带领着手下的师团长死守桥头,阻挡敌军的垂死反扑,北岸滩涂,瞬间成为绞肉机,很快堆满了尸体……
远处的鼓声迅速逼近,敌人也变得更加疯狂。阵中的陈高山怒吼连连,带领着士兵不断杀死涌来的敌兵,借着熊熊火光可以发现,大河北岸,血气翻腾,尸首成堆。
敌兵还剩多少,他们并不清楚,但北炎已经在此投入了10万大军,将士们用自己的身体筑成了一条岿然不动的血肉长城……
蓦然间,一声声冷静地低喝从敌后传来:
上弦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