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陵古城来说,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恐怕就要数是春季了。≥既无冬日的严寒,也无夏日的酷暑,更无秋日的肃杀,只有暖风阵阵煦日当空,万物勃苏生气盎然。
此时国立中央大学的校园内,也是草木萌春意渐浓。几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之中,不时传出朗朗书声,林荫道上,排排学子并肩走过,脚步悠闲笑声朗朗,若不是墙上到处贴着“抗日救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横幅标语,恐怕很难使人联想到此时正是中国内忧外患、国难深重的艰苦岁月。
校内的一块草坪之上,一名青年男子脸上盖着一本书,懒洋洋的躺在上面晒太阳。此人双臂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轻快的小调从书下飘出,双脚还有节奏的打着拍子,全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欧阳冰,南教授叫你呢,快去!”远处有个同学冲着他喊道。
这名男子慢慢的把左手从脑后抽出,将盖在脸上的那本《蒙古秘史》拿了下来:“知道了,马上就去!”他又缓缓的站起身来,拿那本书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再把书往腋下一夹,双手**裤兜,哼着原来的小调,不紧不慢的朝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走去了。
此人名叫欧阳冰,乃是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的一名学生,专修蒙藏历史,而他的老师,就是当时中国最著名的蒙藏史学家南易中教授。
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位于校内的一栋三层小楼之中。这楼建的是古色古香,周围树木环绕,墙上也爬满了青藤,一看就给人以厚重古旧之感。南易中教授的房间就在三层,欧阳冰哼着小调轻快的爬上楼,来到了南教授的门外。
大门紧锁。欧阳冰微微一笑,没有敲门。他知道南教授平时最怕人打扰,大门一向是关着的,就是有人敲门他也不应,只有他想见的人才能进到他的屋内。欧阳冰在门口轻轻的跺了三下脚,又咳嗽了两声,不一会,门“哗啦”的响了一下,闪开了一条缝。
一个头花白,带着厚框眼镜的的人脸从缝中闪了出来。这个人用手扶了扶眼镜,眨了眨眼,冲着欧阳冰的脸瞅了一下,说道:“是你小子,进来吧。等你好久了。”
欧阳冰嘿嘿一笑,推门走进了南教授的房间。这房子不大,只有十几平米左右,屋内放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书,书架上、地上、桌子上全都是,除了书之外,就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台灯,还有一个个子不高身穿马褂带着眼镜头花白的老头。
这个老头就是南易中教授,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使他的背微微有点驼,但却精神矍铄。南教授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一摞摞书,走到桌旁坐下,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欧阳冰也坐。
欧阳冰也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书,走到椅子旁坐下。这些书可都是南易中教授几十年来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古珍本善本,书的摆放也很有讲究,别人看来是随地乱放,可这确是南教授按照不同朝代不同种类所精心摆置的,保证他随时都可以快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书。要是谁无意中碰倒了哪一摞,南教授保准会暴跳如雷。
“你个混小子!最近又去哪瞎混去了,怎么一个多月不来见我?我教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南教授冲着欧阳冰就问。
欧阳冰摆起了一幅嬉皮笑脸,冲着南教授嘿嘿一笑:“老师,您别生气嘛。我这一个月可是老老实实哪都没去,在图书馆泡着呢。”
“你个混小子能在图书馆呆上一个月,鬼才信!”
“真的老师,不信您可以到图书馆找管理员去问。如果他们说我这一个月不是天天呆在图书馆里,我马上就去办退学,永远在您面前消失。”欧阳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
“哦?这么说来你还算是孺子可教啊,不算朽木一块。”南教授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吧,我教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话,欧阳冰马上来了精神,他把脸凑到南教授跟前,有点兴奋的说道:“老师,您以为我这一个月来都在图书馆干什么了?还不都是为了您教给我的任务!为了这事,真费了我不少劲,我可是。。。”
“少贫嘴!抓紧说到底完成的怎么样了。”南教授连忙打断,他知道欧阳冰一贫起来就没完。
欧阳冰只好直接奔入正题,一本正经的说道:“您上个月给我的那个羊皮轴卷,还真难看懂,上面的文字我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仔细比较研究了一下,这应该是蒙古族一种失传了的古老文字。”
南教授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是一种蒙古文字,上面有好几个字符和现在的蒙古文字非常相似。”
“这一个月来,我将这个羊皮卷轴上的文字和图书馆中所藏的蒙古古籍一一作了对比,破译了其中的一部分文字,再加上我的推理判断,现在基本上能知道这卷轴上所记载的内容大意了。”说到这,欧阳冰有些兴奋。
“真的?你现在能知道羊皮卷轴上所记载内容的大意?”南教授有些吃惊的看着欧阳冰。
“嘿嘿”,欧阳冰冲着南教授笑了笑:“就知道您不相信,我都写下来了,您看看吧。”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轴和一张写满字的白纸,递给了南教授。
南教授接过卷轴和纸,扶了扶眼镜,仔仔细细的将纸上的内容和卷轴上的文字比对了一番。这白纸之上,写着这么几行文字:大汗出征突薨,因大汗xxxxx(因字迹残破难识,以x相代,下同)。时值酷暑,乃择行宫近地安葬灵骸,秘而不宣。……丞相则奉汗衣冠宝剑,熏沐置七宝箱内,使神驼载运,拟葬xxxx。行大漠四十七日……,又行xx日至平漠洼地,驼立不行,臣民以主喜悦,为营葬于洼地高原,设戍守护……四处觅宝剑,至百里外草地上寻获,乃就其地置为为宝库,四时享祭。
十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欧阳冰,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说道:“还真有你小子的,这么快就给我破译出来了。行了,你这次考试算是及格了。”
这欧阳冰乃是南教授众多学子之中最为钟爱的一个,虽平时有些顽劣懒散,但学识悟性皆是一流。南教授怒其不争,却也甚爱其才,几年来悉心教导,使其尽得真传,加上他脾气性格和南教授甚为相投,所以现在和南教授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几个月前南教授从蒙古带回来一个羊皮卷轴,上面的文字乃是一种失传了的蒙古族古文,为了考察欧阳冰的学业长进情况,他便把破译这卷轴上的内容作为一次考试任务下达给了欧阳冰,原来的期限乃是三个月。想不到欧阳冰一个月之内便把这羊皮卷轴上的内容给破译出来了,南教授心中暗暗惊喜。
“怎么才是个及格啊老师,好歹您也得给评个优秀啊,为了这卷轴,我可没少费功夫…”欧阳冰哀求道。
“这探轶考究之学,乃是我们研究历史之人的一项基本功。就你小子平时的表现,给你个及格就算不错了,你还想一步登天啊!”南教授的语气故作严肃。
欧阳冰无奈的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老师,看了我破译的这羊皮卷轴上的内容,您有什么现没有?”沉默了一会,欧阳冰突然问道。
南教授怔了一下:“有什么现没有?此话怎讲?”
“就是说您有没有感觉这羊皮卷轴上所记载的内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欧阳冰的语气带着些神秘。
听了此话,南教授便把那张白纸捧了起来,他左手扶住眼睛,把脸贴的很近,又仔仔细细的把纸上的文字看了一遍。
这一遍看完之后,南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小子,你先说说,你有什么现没有?”南教授故意问道。
看到南教授脸上的神色,欧阳冰便明白了南教授这样问的用意,于是便不紧不慢的说道:“从署名来看,这羊皮卷轴的作者名叫突拔都。我在图书馆查阅了蒙元时期的一些史料,现这突拔都乃是当年随成吉思汗出征西夏的一名将领,也是成吉思汗最为信赖的禁卫军‘祛薛军’的统领。成吉思汗在征讨西夏途中身感不适,便移驾六盘山避暑,身边所带的护驾卫队便是这祛薛军。”
南教授微微点头,示意欧阳冰继续说下去。
“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病逝于六盘山上的萨里川哈拉图行宫。作为禁卫军的统领,突拔都当时肯定应该在成吉思汗的身边喽。是吧,老师?”欧阳冰看着南教授问道。
“别卖关子了,接着说。”
“如果我所料不错,从内容上看,这羊皮卷轴上所记载的便是成吉思汗病逝之后的情况。从突拔都当时的身份地位和所处的历史条件来看,他记录下这些事情也是完全可能的。如果这些记载是真实的,那便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线索。”欧阳冰此时显得异常兴奋。“哦?什么巨大的线索?”南教授问道。
“几百年来,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位置一直是一个不解的谜团。别说汉人,就连蒙古人人自己也不知道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究竟在什么地方,史料上也没有半点记载。也就是从成吉思汗开始,元朝所有的皇帝死后都采用秘葬的形式,不封不树,无坟无冢,史料上也不留半点痕迹线索,所以现在我们连一处元朝皇帝的陵寝都找不到,这也是一些蒙元历史学家头痛的地方。如果现在我们知道了成吉思汗陵墓的可能位置,那这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线索呢?”欧阳冰反问道。
“呵呵,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线索。”南教授笑着答道。
“按照这羊皮卷轴上的记载:‘时值酷暑,乃择行宫近地安葬灵骸,秘而不宣’。也就是说,成吉思汗在六盘山病逝后,应为天气酷热怕尸体腐烂,便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安葬了成吉思汗的遗骸。这不就是告诉我们,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就在六盘山附近吗?甚至我们可以缩小范围,成吉思汗的陵墓就在萨利川哈拉图行宫附近。对吧,老师?”欧阳冰越说越兴奋。
看着欧阳冰兴奋的样子,南教授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啊,还是太年轻,容易冲动。仅仅凭一个羊皮卷轴上的记载,是不能完全断定成吉思汗陵墓的位置所在的。研究历史,讲究的便是大胆设想,仔细论证。你能够由一个羊皮卷轴上的记载联想到成吉思汗陵墓的线索,这点是很好,但不能就凭这点只言片语的记载就下肯定的结论啊,毕竟成吉思汗陵墓这个百年之谜,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解开的。”
听了南教授这话,欧阳冰也感到自己有些急躁,于是便控制住了自己的兴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看到欧阳冰这样,南教授哈哈一笑:“你小子,变的倒是挺快的嘛。刚才还是那么兴奋,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您不是说我有些冲动嘛。刚才我也想了想,仅根据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羊皮卷轴上的记载就得出这样的结论,确实是不充分的。我考虑的确实是不太周密啊。。。”欧阳冰说道。
听了这话,南教授心里很是高兴,于是便语重心长的说道:“欧阳冰啊,我们研究历史之人随时都要有一颗能够冷静思维的头脑,不能有一点小小的现就喜出望外啊。”
欧阳冰点了点头。
“不过嘛,你小子这一个月来的功夫没有白费啊,你这点现还是很有用途的。要不是你刚才的提醒,我恐怕还没现这羊皮卷轴的价值呢。呵呵,你这次作业嘛,可以得个优秀啦。”南教授话锋一转,表扬起欧阳冰来。
欧阳冰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惊,南教授刚刚给他泼完冷水,怎么又突然表扬起自己来了?他抬头看着南易中,问道:“老师,此话怎讲?”
南教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望着窗外,缓缓说道:“几百年来,对于成吉思汗陵墓的位置,史学界主要有四种说法:一是蒙古境内的肯特山南,克鲁伦河以北的地方;二是蒙古杭爱山;三是中国甘肃的六盘山;四是蒙古鄂尔多斯鄂托克旗境内的千里山。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而已,至今仍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就我个人来说,我比较倾向于葬在六盘山的说法,因为成吉思汗去世之时乃是盛夏,尸体不易保存,就近安葬的可能性较大。这一点也只是我的推测,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啊。”
南教授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欧阳冰,接着说道:“这羊皮卷轴乃是从蒙古鄂尔多斯达拉特旗最近现的一座古墓中得到的,此墓的主人便是突拔都。此物既然随主人入葬,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物品。当时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件普通的文物,没有过多在意,拿回来之后便把破译此卷轴的内容作为一次考试任物下达给你。可万万没想到你这一破译,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现。我这十几年来的推测,也终于能找到一个印证了。”
听了这话,欧阳冰一下子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您。。。您是说。。。”
“正是!”,南教授好像知道欧阳冰将要说什么,没等说完便打断了他。
“此卷轴乃是当时成吉思汗去世时身边的亲信将领所写,也是从他的墓中得来,可信性也算是比较高的。按照你所破译的内容“时值盛夏,乃择行宫近地安葬灵骸,秘而不宣”,这卷轴上的记载难道不就是我这多年来推测的一个很好的印证吗?”说到这,南教授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南教授这样,欧阳冰也止不住乐了起来,于是故意说了一句:“别高兴的太早啊老师,这只是一个孤证,还不够充分的哦。”欧阳冰也回了南教授一盆冷水。
听到这话,南教授笑的更加厉害:“哈哈,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是啊,这是一个孤证,还不够充分。但它最为宝贵的地方不是为我的推测提供了一个印证,而是正如你所说的——提供了一条线索。几百年来成吉思汗的陵墓之所以没有被人现,就是因为它一点线索也没有给后人留下。现在我们现的这羊皮卷轴,正是为寻找成吉思汗陵墓提供了一条极为宝贵的线索啊。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理下去,不断的推理探轶,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那可就是考古史上的又一个重大现了啊!”
“大胆猜想,小心论证。老师,您说的这些话就是这个意思吧。”欧阳冰说道。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一番话,也正是此意啊!”南教授此时已是笑逐颜开了。
“今年春假,咱们师徒二人去一趟六盘山,去理一理这条线索,探一探这成吉思汗的陵墓,如何啊?”南教授笑吟吟的看着欧阳冰。
欧阳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道:“好啊,太好了!这一个月来可把我给闷死了。这么多年来还没跟您出过门呢,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欧阳冰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听说要外出探奇,心中便止不住的兴奋。
“今明两天准备一下,后天就走怎么样?”
“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准备。”欧阳冰小心翼翼的绕过南教授的“书阵”,奔出门外,一溜烟似的跑下楼去了。
南教授看着这情形,摇头笑了笑:“这小子,还是有点毛躁。。。”
两天之后,师徒二人背着行囊,登上西去的火车,直奔甘肃六盘山而去了。
这一路行进了大概三四天,火车逐渐驶入甘肃境内。这二人来自江南,见惯了草木繁茂水泽丰盈的水乡美景,此时看到的车窗外,却是草木稀疏荒原平阔的塞北景象,虽有些苍凉,却有一股沧桑粗犷之美。师徒二人只觉视野辽阔,心境也随之开阔起来。
欧阳冰和南易中师徒二人在兰州下车,转乘汽车,后再转乘马车,一路奔波下来又是三四日,便于近晚时分来到了甘肃华池县境内的六盘山脚下。
这六盘山乃是一个巨大的山系,南北走向,绵延数百里,最高峰海拔近三千米,横贯于陕西、宁夏、甘肃三省境内。六盘山虽地处于塞北荒凉之地,却林木茂盛气候宜人,历来有“春去秋来无盛夏”之说。山上风光旖旎,四时景色皆宜,春来绿树杂花,天地清澄;夏时凉爽宜人,风光独特;秋时红叶满山,层林尽染;冬时雪尽穷野,银装素裹,当年成吉思汗的避暑行宫萨里川哈拉图行宫,便是位于甘肃境内的六盘山之上。
虽是初春时节,夕阳之下,六盘山诸峰仍是白雪皑皑,山腰云雾弥漫,山下也是春寒犹厉。师徒二人此时已换上厚暖衣物,眼看天色渐晚,周围也无城镇店家,便投宿在山脚下的一户农家之中。
此地民风淳朴,这农家主人也是一热情厚道之人,见有远客前来借宿,便欣然同意。收拾好偏房供二人歇脚后,自己则到厨房张罗饭菜,来招待这二人。
不一会,一桌饭菜便准备齐当,主人赶忙来唤欧阳冰和南易中二人吃晚饭。看到主人家如此热情好客,二人心中也十分愉快,便同农家一起围坐在饭桌旁进餐。这桌上大盘小碟的摆了有七八道菜,南教授也算见识广博之人,可见到这桌上的诸多菜品,却也叫不出名来。于是便尝了几口,现味道甚是鲜美,与平常那些珍馐佳肴相比,全然是另一番滋味。
这几口菜尝完之后,南教授便停下了手中的筷箸。他端起面前的一碗水酒,向这户农家主人敬道:“远来之人多有打扰,蒙主人家如此盛情接待,实在是感激万分,借贵家水酒一杯,以表敬谢!”
这户农家主人乃是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也是一个性格豪爽之人,他也连忙端起面前的酒碗,说道:“我家是山里的一个小户,先生能来借宿,也是缘分。就怕这粗茶淡饭您不习惯,先生别介意才是。”说完便是一饮而尽。
南教授也将碗中酒喝了个干净。放下酒碗,南教授笑呵呵的看着这农家主人,问道:“今日前来借宿,还不知主人家如何称呼?”
“我叫周安。乡亲们都叫我大周,先生也唤我大周便是,呵呵。”这中年男子憨厚的一笑。
“周安,很好记的名字嘛。呵呵,大周啊,家中有几口人,作何营生啊?”南教授接着问道。
“家中原有我和老母二人,去年老母病故,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家是药农,世代以采集这山上的草药为生。不知先生从何而来,到此地做什么啊?”周安也问道。
南教授和欧阳冰相视一笑,欧阳冰便接话答道:“我们从南京来,这位是我的老师南易中教授,我叫欧阳冰。我们到这里来嘛,是来考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