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静静的,时间仿佛停了下来了一样,明玉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墨兰半天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明玉从地上半拉半拖半拽了往阁楼里拖,也许是明玉太过纤弱,也许是墨兰从小便做粗活所以气力非凡,墨兰也不明白当时自已哪里来的力气能把一个大自已五岁的男子给拽起来。
下了大半夜的雨,终于有了停下来休息的念头。外面又是一片寂静,除了屋檐滴滴嗒嗒的滴落水珠的声音。
到厨房灶台上取来锅内煨着的温水,墨兰轻轻解开明玉的衣襟,看到明玉身上的片片、条条的伤痕时,墨兰无法想法也不能理解,不过也只是个孩子的明玉怎么来的这么些伤痕,他如何承受过来的。
轻轻擦着明玉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伤口,再涂上药膏。明玉除了有婆婆们照顾饮食起居外,并没有丫头小儿贴身照顾的。但是明玉的房内确有一个专门放药盒的箱子,放在当眼处,由此不难想像,明玉像是经常会受伤的,自已会给自已涂药。
不知道是可怜眼前生命如似摇摇欲坠的明玉,抑或是可怜自已和这些同龄孩童的身世遭遇,墨兰边为明玉涂药明泪流不止。
而这哭声伴着窗外的滴答水珠声,把昏迷中的明玉唤醒了过来。
醒来的明玉便一眼看到床前跪着一个全身湿透,黑不拉叽的孩童,正在边哭泣边给他身上的伤口涂着药膏。
“我死了吗?”明玉轻轻叹息一声。
“……”墨兰呆呆的看着明玉,她想像过很多次,这么好看的人,若不是哑巴,那他的声音必然非常的温暖好听。只是这毫无气力的声音却依然犹如天籁之声般动听。
“你没有死,天快亮了,婆婆们等会要来了,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着吧。”墨兰轻轻拉过被褥为明玉盖上。收拾好便迅速离开了。
墨兰不明白为什么明玉总是让她有种他随时会离开而去的飘渺感;他的眼神似乎在笑,更像是嘲笑;他总是会抬头微笑地看天上漂浮不定的云,却又似乎笑的并不是惬意而是绝望。他从不开口说话,可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自已是不是死了,天籁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与渴望解脱。
第二天,在墨兰进宅三年以来,最为恐怖血腥的事发生了。若不是昨天那身衣服,墨兰根本无法辨认出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芝兰和少英。两个人被钉在两根木桩上,木桩则被钉在娈童们每天来来往往必经之路上。但凡看到此景的孩童们莫不呕吐不止,有的连黄胆水都呕出来了,有的更是当场便吓晕了过去。
墨兰呕的连喉咙的血都要呕出来了,她不敢相信才一夜之间,原本还有唱有笑有跳的两人便变成了这样。
古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墨兰突然明白,司令并不是她们他们的爹娘,而非他们她们的亲朋,更非他们她们的传道恩师。他是他们她们的主人,他能之所以坐在司令的宝座上,掌控着他的江山,他有他的铁腕手段。他把两人打成这样钉在这里,就是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这天守卫们带着狼犬到处搜查,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似的,可能是由于晚上下了一夜大雨的原因,所有痕迹都被冲刷掉了,搜查最后无功而返,不了了之。
自那晚后,墨兰许久都未见过明玉,路过他阁楼也未见他矗立窗口,平日里闲暇时光也未见他坐在人群中悠闲的微笑着。司令已经离开了大宅,司令这一趟来回少了几个娈童,也新进了好些个漂亮孩童。一切又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安乐,娈童们又开始在亭廊里有笑有跳,似乎之前发生的只是一个恶梦,一个很快就能被遗忘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