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先夸了食物后,闻菁萧看向了琅琊,贴心道:“琊儿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有劳舅公挂心了。”琅琊笑盈盈的回话,紧接着话头一转道:“寡人方才传来边线处的战报,近几日边线似乎并无太大波动?”
“确实如此。“闻菁萧点头。“自十余日前北战太子奇袭后,便无太大的动静。如今天气渐泠,北战国本就是以马上作战出名,待初降融血,北战处便极少粮食,届时,怕是再想打什么主意,都难了。”
“舅公言之有理。”商天裔笑盈盈的应上一声,端起手边的酒壶亲自为闻菁萧斟上一杯。“于北战,小侄定当全力以赴!想来舅公在南商呆了如此多日,可曾见过关押在地牢最深处的死囚?”
“就是那位害得琊儿落崖的向铮?”闻菁萧端起酒杯与商天裔送过来的杯身轻轻一碰,一饮而尽。酒香从口齿间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暖烘烘成一片。
闻菁萧眯着眼点了点头,那模样看着似感叹着这酒的美味,又似回答着商天裔的话。
放下杯子,抿了抿唇角,闻菁萧道:“见倒是见过了,只是他那人有几分古怪,竟说你是前朝血脉?”摸着拉下巴豪爽大笑。闻菁萧亮腾腾的看着首座上的俩人,笑问道:“商将军如此机警的人,又怎么傻到为前朝为养儿,你说可对?”
琅琊面色不变,一双琥珠色的眸子亮盈盈的。“无论是何处的血脉,只要是我南商百姓,寡人皆是一事同仁的,更何况天裔与我已结为夫妻。”
闻菁萧在心里叹着琅琊这死心眼的劲儿,面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斟满了酒水又是一饮而尽。
琅琊夹着菜小口小口咀嚼,咽下后,擦了擦嘴,说道:“自今晚起,我归来的消息便对众人开放吧,向铮意欲造反,谋害于我,陷害天裔的事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才是。”
这事交待了,不就是将商天裔给洗白了吗?闻菁萧心头自然是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但这毕竟是南商,不是他东文。插手得太多,只会让琅琊对他心有忌讳。既然琅琊已经决定,他不如顺势应下,做个顺水人情也是不错。
唇角乐呵呵一扬,闻菁萧爽朗道:“琊儿的想法极好,舅公本便是来你这做做客,既然主人此想法,自是独自处理便好。”
闻菁萧能够同意,琅琊自然可以放下不少顾虑。那脸上的表情报导不由真上了许多:“这段时间多亏了舅公,这等大事自然还是需要知声的。”
“琊儿长大了啊。”闻菁萧说得不甚欣慰。
这顿饭表面吃得一派温馨平和,但众人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闻菁萧饭后已是微醺,琅琊命令于荆送他回房后,便与商天裔脚不停蹄的来到了地牢。
向铮这人,他们本应早就来看的。但于他,琅琊心里还明些忌讳,所以这一拖,也就到了现在才来见一面。
出门前,春蕊送上了一件斗蓬。琅琊本不想披,但春蕊与商天裔一致认为她会冷到,便坚持着让她披上,那是一件银狐斗蓬,毛茸茸的沿帽耷在她肩头,衬得她的肤色一如那白狐般的莹白剔透。
“他就关在这里?”琅琊微侧头,看着那玄铁的方格铁盖下方深约数十米深窖轻轻皱了皱眉。
商天裔微拥着她,解释道:“除去这里,另外的地怕是都关不住他的。”
“是太子吧?”向铮浑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细细听,音色里还带着一股兴奋的劲。“太子,您身边是那南宫琅琊?”向铮在下面有限的地方兴奋的来回走,一双手来回的敲击着,兴奋道:“我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这么容易死,您找到她了?想要杀了她吗?!扔下来,把她扔下来!只要把她扔下来,这南商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商天裔无奈摇头,抱着琅琊的手忍不住收紧:“他已经入魔了,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琅琊摇摇头,持有不同意见。“我看是太过执着了。只可惜这样的执着不放在保家为国上,却一心想着一已私欲而掀起风浪。”
“呵呵,我?掀起风浪?!”向铮噪子里冒出一声又一声吓人的笑声。布满褶皱的脸像地狱索魂的恶鬼可恐,不屑道:“女娃娃,你嘴皮子一磕一碰说得轻巧妙,那你可曾想过南宫硕的皇位也是从先帝那夺来的!口口声声说着旁人为一已之私掀起风浪,那你呢?你心安理得享受着本不是你的天下,心中感觉如何?如何啊!”
琅琊像看着蒌蚁一样俯视着向铮:“先帝统冶下是如何的南商,而由皇爷爷统冶后又是如何的南商?你看到了吗?先帝昏庸无道惹得名不聊生,若不是皇爷爷出手,也会有其余的人来推翻朝政。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子孙将南商恐毁得天怒人怨,我自也不会姑息!”
“冠冕堂皇!冠冕堂皇!”向铮跺着脚,一副恨急的模样。“怕是真到了那一刻,你又会现找出由头来为自己开脱!”
琅琊阴暗的眯着眼。“若是我的子孙真是如此跋扈,我怕届时寻着理由为他开脱的人,会变成你们这批打着前朝忠臣的老将。”
向铮经琅琊这一提,脑袋里不由转到了正道。
琅琊虽是南宫硕的后人,但她若真怀了子嗣,那……那可是……可是他们先皇的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