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程羽凡不在时，她便会一个人爬上花园里的假山之上，那里常有一些下人偷闲说着八卦，她听说整个靖寒王府里已经处处挂满红绸，听说皇后娘娘为那普月公主备了十车的嫁妆，听说还未到成亲之日，靖寒王府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前来送礼的官人富商。

季小鱼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直至那奴婢们离开，她才从假山上走了下来。听得这些，她脸色没有变化，只是更加不愿出门。

一日，宫里传来了口谕，命凌王七殿下携纪晓芸即刻入宫。

接旨过后，季小鱼不免担忧起来，“此时唤我入宫不知为何事？”

程羽凡白衣胜雪，眉眼依旧染满浅浅笑意，道：“别怕，本王会护着你！”

季小鱼心头一暖，依偎在他的肩头撒起娇来，“相公，你真好！”

程羽凡没再多说，只是牵起她身侧的手，便入了宫。

可领路的太监没有将他们二人带进御书房，反倒是去了那景仁宫外的碧亭轩。季小鱼便知，此次定然是皇后出的主意。

两人到时，程雍南平与菩氏已然端坐在石凳上，见到她的身影，程雍南平着实有些诧异，挑了挑眉头，虽是有些不悦，却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反倒是菩氏对她十分的热络。

行了礼过后，寒暄几句，当然，尊贵的皇上与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关注季小鱼的近况，季小鱼沉默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少说少错，也就少了一个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也不过一会的功夫，皇后便聊到了正题。

“凡儿，说来，你也不小了，你看你府邸连个伺候的妾都没有，着实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母后可是有什么好人选？”程羽凡笑着问道，季小鱼见此眸子里闪烁着敬佩的光芒，若不是知道程羽凡恨皇后入骨，否则看他这般，真是以为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是极为尊敬的。

菩氏捂唇一笑，“眼前，这不就是有一个么？”

季小鱼一怔，皇后的意思是，要为他们两人指婚？

“不行！”一声怒喝，众人将眸光落在程雍南平的脸上。他冷着脸，继续说道，

“这纪晓芸不过是一介平民，平民岂能与当今皇子成婚，更何况还她还是戴罪之身！”

“皇上，您先别生气嘛。您不是一向最疼爱凡儿么，这晓芸是平民，不能风光明媒正娶，却也总可以纳入后屋，为凡儿做妾嘛！更何况，本宫听说当日在刑场之时，两人抱在一起，可是难舍难分，凡儿若是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冒死相救呢！凡儿，你说对不对？”

程羽凡薄唇含笑，这菩氏如此迫切的将小鱼指婚与他，不过就是想借着小鱼平民和罪臣之女的身份，借机屈辱他的尊严，让他被天下人耻笑，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既然皇后话都说道如此，他莫不如做个顺水推舟，毕竟，他虽不能确定自己对季小鱼是何种情感，可娶她做妾，感觉也不坏。

于是，他却还是笑着道了声，“母后说的对！”

季小鱼本是紧张的一直手指紧缠，听到这句时，她忍不住绯红了脸颊。

程雍南平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菩氏勾起冷笑，眼底闪过一丝阴厉，却在片刻后又恢复了清明。

“即是如此，那婚事就与天佑菩月同一天吧，这样倒也算好事成双，双喜临门了！”

程羽凡拉着发呆的季小鱼跪在他们面前，一同谢恩。

耳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皇后的那句“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