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绾华的细心照料下,韶华的伤势好得很快,手臂的伤口都已经收干结疤。因为正在起皮肉,所以经常痒得不行,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抠都被绾华发现了,必定是一顿训责。后来绾华不知到哪寻了一根竹子,只有小指那般粗细,一尺来长,每当发现韶华有偷偷抠疤的时候,就拿出来吓唬她。
虽然这竹子从未打过她,可是看绾华恶狠狠的模样,还是挺有震慑作用。初荷寻了一些吃过茶叶,用纱布裹着,就热水泡成茶汤,然后用茶叶包擦在伤处止痒消毒,这才让韶华消停些。
“三姐姐,你这么凶,以后三姐夫可就惨了。”韶华一句抱怨立刻得到绾华的眼刀,她被瞪惯了。知道绾华不过是只纸老虎,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转开头,看向别去。
“五娘子说错了,以后三姑爷可就有福了。三娘子一看就是贤惠持家的人,还把您照顾得这么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韶华这个主子在,如今初荷幼菡也不再对绾华的恐吓表情战战兢兢。
韶华养病期间,锦华来看了一次,那回正好李勋卓从外头给韶华带一些小玩意,让她乖乖在家养伤。锦华看着眼红,佯作不小心,把东西全扫到地上,摔个粉碎。幼菡看着顿时火大,也不敢对方是不是主子,挽袖子做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幸亏有初荷拉着。
锦华最拿手的自然是装可怜,立刻又是道歉,又是哭泣,几句话就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一边佯哭,还一边打量着韶华的脚,心道韶华这会儿不能乱动,也拿她没法子。就算韶华想去李勋卓面前告状,这屋里就她们主仆四人,有些话也说不明白。
要是锦华只是乖乖道歉,韶华也只好自认倒霉,可看她分明就是故意而为,还想撇开责任。韶华心中冷笑,她可没绾华那般好气度。
当日夜里,温香就在李勋卓耳边吹到,说她去给韶华请安时,看着她一整晚不吃饭,看着被锦华摔碎的玩具郁郁寡欢。还拦着丫鬟不肯让她们去凌氏那里告状,说锦华是李勋卓的心头肉,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耳边风是最没用的,可是枕边风确实最有效的,更何况是温香如今正是盛宠,李勋卓听了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顿时更疼爱了。
隔日,李勋卓又去买了一套更有趣的白瓷娃娃,还有十二生肖。韶华让人去请锦华过来一同观赏,锦华心里憋屈,不愿前去,初荷道韶华是想送一半给她。锦华有些疑虑,但抑不住好奇心,只好过来。
哪知,韶华当着她的面把全部都摔碎了,一时间满屋子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锦华完全惊呆在原地,哆嗦地指着韶华,正想开口,却听韶华道:“初荷,把地上扫一下,送七娘子回去,别吓着她。”
“你……想陷害我?”想着韶华方才砸东西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锦华就吓得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是我自己摔的,与七娘无关。”韶华笑道。
捉摸不定韶华的话有几分真假,她不敢逗留,连忙跑回去。到晚上,李勋卓得知东西又摔碎了,气得直接跑去浣思苑,对着锦华的面破口大骂:“我把你当心头肉供着,吃的用的从不让你母亲亏着你,你去瞧瞧哪家庶出娘子像你这般娇气受宠。你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还眼红你姐姐的东西,还耍脾气,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
锦华一惊,急忙辩解,说是韶华自己摔的,与她无关。
没想到李勋卓冷笑,“五娘护着你,这般说也就罢了,你竟然好意思把责任推给她?谁闲来没事自己摔自己东西,她腿脚不便,难道还会砸东西陷害你不成!”锦华听着,小脸顿时刷白,忽然明白韶华说的话。李勋卓见她无言以对,以为是心虚,更是暴跳如雷,指着苏氏骂道:“我把七娘留在你身边,是不像你们母女分离,若是你再把七娘教坏了,没得我把你的骨头给拆了,给我记着自己的身份。”
这会儿不但是锦华,苏氏也吓得面无血色。
这么些年来,李勋卓何曾对她说过重话,更不会那身份来刺激她。可是今日把锦华骂了一通,连对她说的话也是字字诛心,等李勋卓走后,母女两人相拥哭成一片。
“五娘子,我不懂了,老爷不是宠着苏姨娘吗,怎么会舍得骂她。”苏氏被骂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熹园。
韶华看着满桌子的陶瓷玩具都没再兴趣,反而静下来,开始练字了。
李勋卓对苏氏的宠爱是相对他和凌氏性格的格格不入,如今有了温香,苏氏不再是唯一的选择,心自然也就冷淡下来。
“这香姨娘倒是个醒目的人,稍一提点便知道怎么做。”初荷替韶华把蘸好的笔递了过去。
“她想在熹园住下去,自然得找靠山。”韶华说道。
温香不比苏氏,虽然年轻貌美,可是苏氏和李勋卓的情分连凌氏都扯不开,更别提她不过是个新近的妾侍。她心里清楚,凌氏将她提拔起来,就是为了苏氏抗衡,若是她没了作用,免不了会变成赠品送出去,倒是身份才真正地低贱了。所以,对于韶华伸来的橄榄枝,她只有求之不得的份,怎么会不搭理。
再者,她介意苏氏,也是因为怕自己的宠爱再次被夺回去,到时候她就算能留在熹园,日子也不会好过。
总之,至少浣思苑是消停下来了,锦华也从此没再踏进韶华的院子,韶华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