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婉儿站了起来,飞快地向她住的庭院跑去,她手里还拿着一张发黄的麻布。
玫瑰想让她把麻布给我看看,可一伸手一切又化成了青烟。
看来出现的幻境正一点一点地向玫瑰揭开它的面纱,她觉得越来越有把握了。于是她向那个凶案庭院走去。
院子里没有别人,玫瑰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堵令人发寒的白墙,它上面的血迹已经被一层石灰重重覆盖,但那十个清晰的长钉印还在那里肆无忌惮地对她诉说着当时的惨景。几堆纸钱灰正无聊地在白墙面前打着转转,像极了跳舞的冤魂。
玫瑰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踏过地上的纸钱,挪了过去。她的脚底冰凉,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走了几步,玫瑰给自己打了半天气,终于抬起了抖得像筛糠的手,向一个钉子洞戳过去。
因为全身都抖得特别厉害,所以她的手指几乎不能瞄准那个洞。瞄了大约有两分钟,玫瑰终于碰到了那个洞口,将手指慢慢地戳了进去。四周的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在这种安静的空气里,玫瑰清晰地感觉到了洞里面的沙石,还有秦中所说的钉了好多次的痕迹。但随后,她的手指上有了一种诡异的湿湿的感觉。她差点没哭出来,急急忙忙地就想把手指手指拔出来。可是这时有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手臂,惊慌之下玫瑰猛地一抬头,墙上的那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面前。
郭大少爷夫妇被并排钉在了一起,两人的死状很相同,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头上钉钉子的地方周围有一圈不多的褐色血迹,郭夫人的衣襟上被人塞了一张布条,那张玫瑰见过的写着“欺压孤女,天理不容”的布条。而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是郭大少爷的,那只手掌上还带着那根恐怖的铁钉。
两具尸体此时与玫瑰只有一个鼻尖的距离,她似乎还闻到了他们的尸臭。
“啊——”玫瑰吓得拼命尖叫,惊恐地挣扎着,猛地跌坐在地。
再抬头,墙上又是清白的一片,那片雪白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这时背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问:“玫瑰姑娘,你怎么在这?怎么坐在地上?”
玫瑰赶紧摆摆手:“我,我来拜祭郭大少爷。“说着飞快地起身,拔腿就跑。惊慌失措地跑到院门口,又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她稳住身形一看,与她相撞的人是孟婷。
“对不起,郭少夫人,我没看见你。”玫瑰连忙道歉。虽然看见了活人,她心里却还寒得像隆冬腊月,所以说话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孟婷按着被玫瑰撞到的腰看了她一会才慢吞吞地问:“玫瑰姑娘,来这里为什么不找个向导?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玫瑰现在根本顾不上与她多说:“走错路了,我先回去了。”说着连招呼都不想打,急匆匆地离开。
一路上的每一个声音都能把玫瑰吓得跳起来,每一阵风都像人在临死前绝望的哭叫。那些藤蔓像尸体一样趴在墙上考验着她的忍受能力,郭家庄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鬼域。
去哪呢?玫瑰问自己,现在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在郭家庄呆了,回到庭院她也害怕,沧海和秦中铁定查事情不在房间里。
对了,玫瑰忽然想起,不是要去无忧那里吗?她要上无忧那里借书看。想到这里,玫瑰顾不上去叫珠儿,就飞快地叫人带她出了郭家庄,往无忧的琴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