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感觉自己好像在认真地反抗,又好像在不住地期待他的下一次动作。她终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剩下的力气似乎只够大口大口地喘气了。若偶尔再有一下力道过重的,她便连呼吸也要滞上一瞬。
“师太辛苦。”他突然道了这么一句,声音哑得让她几乎不敢认。
而后她只觉下|身的感觉让她眼前都迷糊了一阵,她禁不住喉中一声低吟,而后可算觉得浑身轻松。
他终于放开了她,躺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扯过被子将她盖住。
她筋疲力竭中下意识地想把被子推开,又使不上劲儿:“热……”
他含糊不清地道了句:“小心受凉。”
那就盖着吧……
她也懒得再动了。似乎连这句话都没想完,就已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
翌日,和婧明明比平常多睡了一会儿,又在东院用完早膳才走,可回到正院时,听说母妃居然还没起床?
玉引趴在床上觉得自己要归西,腰背腿肩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躺着别扭,趴着也别扭。起床更成了完全做不到的事,于是孟君淮很“善解人意”地留了下来,顺便早早就让人去东院西院传了话,叫两个侧妃不用来问安了。
和婧进屋的时候,便看到父王正坐在榻边喂母妃吃东西。
“来张嘴……”他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喂到她嘴边,玉引趴着吃下去之后伸手够了够:“我自己来。”
“歇着吧你。”他避开她的手又舀了一勺,“今天你归我照顾。”
玉引只好先从旁边小桌上的碟子里摸过来个豆沙包自己吃。
他向她“禀报”了一下安排:“中午让膳房添个山药乌鸡汤给你恢复恢复气力,另外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你按摩,免得……”
一句“免得就此怀上”没说出来,身后乍然传来一句:“母妃病了吗?!”
二人同时看去,和婧一脸担忧地跑到榻边:“母妃哪里不舒服?大夫来过了吗?我让奶奶传太医来?”
“……”玉引有点尴尬,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啊,母妃就是……昨晚没睡好,歇一歇就行了,你别担心。”
“那我也照顾母妃!”和婧干脆道。然后她看看桌上,挑了个肉饼端到面前。撕一块、蘸蘸醋、喂给母妃,然后等母妃从父王那儿吃口粥,她再撕一块、再蘸蘸醋、再喂给母妃,再等母妃从父王那儿吃口粥。
一整顿早膳,玉引觉得自己被这父女俩照顾得像一个筋骨寸断的废人。
饭后,她撑了撑身子:“我出去走走。”
孟君淮&和婧:“我扶你!”
玉引一下子瘫回去:“没事,我躺着吧。”
东院,阿礼在和婧走后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哭出了,然后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
起因是今天姐姐还在睡觉,他就被奶娘叫起来去读书了。而后在他休息的时候,姐姐起床吃早膳,他一问才知道,过年的这些天姐姐都是不用读书的,只要下午练一个时辰的字就可以。
可他除了除夕那日进宫参宴外,一天都没歇,一天都没有。
阿礼就觉得,凭什么呀?说好了他和姐姐一起念书,那自然应该姐姐休息,他也休息。现在为什么姐姐每天都可以睡懒觉、开开心心地玩,他却要天不亮就爬起来温习功课?
姐姐还比他大呢。
阿礼耷拉着脑袋坐在安排不吭声也不看书,尤氏板着脸教训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蹲下:“阿礼啊,不是母妃不疼你。有些话你现在可能不懂,日后你会慢慢明白……可若到明白时再读书,兴许就来不及了。”
阿礼抽噎着望着她,尤氏又道:“你姐姐六岁才开始正经读书,你三岁,母妃就催着你父王请先生进来了,你想没想过为什么?”
阿礼摇摇头。
尤氏便说:“因为你是府里的长子,你要上进。”
“那姐姐还是长女呢……”阿礼对这个理由很不服,又抹了把眼泪,道,“姐姐是长女,又比我大那么多,她怎么就不用上进!”
“因为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尤氏耐着性子给他讲道理,“女孩子没有什么可争,无非嫁人成家、相夫教子。你父王对你们的疼爱也是不同的——这话你不能去问你父王,但你可以自己慢慢看明白。”
“有什么不一样的。”阿礼依旧不服气,嘟囔着说,“父王对我好、对姐姐也好、对弟弟妹妹也好,明明就一样!”
“不,不一样。”尤氏慈爱地抚着儿子的头,说得语重心长,“你是能当世子、能担你父亲的爵位、能接管这个王府的人,你父王对你有疼爱,更有器重。但你姐姐……她现下六岁,最多不过再有十一二年便要嫁人,便和王府没什么关系了。你父王现在待她好,是不肯她对家里存怨;是想她日后嫁了人,能对家里存着念想,让夫家一起帮着你。”
尤氏说着,心下有些酸楚。这些东西她原本也是不懂的,直到十二三岁那会儿,听到父母的交谈。
他们只是想让她嫁个好人家之后,日后能帮衬着弟弟——不止父亲这样想,就连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想。
“所以,你一定要争气。你若要和旁人比,便和比你年长的堂兄们比,不要和比你小的、或者是你的姐妹们比。”尤氏边说边站起身,执起方才被他摔在案上的毛笔蘸好墨递给他,“好好念书,你自己的前程、你的母妃、还有你的弟弟,日后都要仰仗着你呢。”
阿礼又哽咽了两声,伸手将笔握住。
他乍然惊觉自己肩上有好重的责任,同时也觉得……听上去就好累啊。
正院,和婧近些天玩得心有点浮,即便只是每天下午练一个时辰的字,也越来越坐不住了。
她哭丧着脸托着下巴不想继续写,孟君淮探手从她发髻上拔了根簪子又在她头上一敲:“再有四天,先生可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呜……”和婧委委屈屈的,她觉得还没玩痛快呢,年就过完了。这年怎么就不能长一点呢?比如,为什么不是正月二十过元宵?这样先生就能再晚点回来。
在榻上卧了大半日的玉引片刻前可算勉强下了榻,她艰难地出去散了圈步,回来就见和婧的脸跟个小苦瓜似的,孟君淮在旁边哄得很困难。
玉引一哂,寻了面小铜镜捧到和婧面前:“你看你,再生气就要变丑了。”
和婧翻翻眼睛看看,依旧很不高兴。
“唉,别这么苦大仇深嘛,练字多有趣啊?”玉引蕴着笑哄她,招招手让凝脂过来。
然后取了几个小香囊放在二人之间,五颜六色的,每个都不一样。
“来,你俩一起写,不比速度,比谁写得好。写得好的就得个香囊,最后赢了的,晚上的宵夜添一盘蜜三刀!”
和婧和凝脂眼睛都一亮,孟君淮也觉得挺有趣,想了想又说:“不行,明天上午的点心添蜜三刀吧,晚上别吃那么多甜的。”
“好!”和婧主要是喜欢这些香囊,马上要提笔开写,一下子又反应过来,“不对……凝脂比我大!”
“凝脂练字的机会哪有你多啊?”玉引一哂,“要不这样,你跟凝脂商量,看她肯不肯每页让你一个字?若她有五个写得好,你也有五个,便算你赢。”
“凝脂……”和婧立刻恳求着要跟凝脂打商量。
凝脂也大方:“奴婢每页让大小姐两个字!奴婢若有五个写得好,大小姐有四个,便算大小姐赢!”
说罢两个人便开始了,玉引也没给和婧太多“优待”,二人用的笔墨纸砚全都一样。
她偷偷瞧了瞧,和婧写得神色紧绷,小表情里全是认真!
然后她捶捶腰,打算继续去榻上歪着去,却是走两步就觉得酸得不行。
孟君淮赶忙扶了她一把,想跟她说“今晚早些睡,好好歇歇”,然则刚说了两个字,她就一挣:“今晚我带和婧睡!”
“……”孟君淮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拦到她身前将她一拥,“你在想什么?”
“我在……”她怔怔地望着他,“我……没想……什么……啊?”
“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一副“我懂”的神色,俯首吻一吻她,手不老实地探进她的上袄中,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什么时候‘想’得狠了,你跟为夫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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