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红应了一声,拿着伤药就往上跑。
“谁受伤了?”山雀问豆绿。
“哼!”豆绿没有好脸色,“除了……还能有谁。一株花罢了,谁规定就是给什么特定的人开的,真是岂有此理。”
山雀尴尬的笑笑。事情串起来,大概是这位公主闷了出去赏花,结果碰到了小皇帝,小皇帝认为花是为了戚幼芳开的,因此羞辱了这位公主,还伤了她。
杨兴平知道这事的时候,皱了皱眉,“怪不得跟我说要发什么国书呢?这会子冷静下来了,知道干的离谱了,可是太晚了。”
怡姑却只问六娘伤的要不要紧,“……幸亏这样的人不理朝政,要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下面的人不得遭罪啊。”
杨兴平喜欢听她说这话,明知道有奉承的成分,但还是觉得听了叫人浑身都舒畅。
不管外面传的的怎么,大婚的日子还是来了。
头一天晚上,怡姑过来,陪着六娘,将丫头们都打发了,教导六娘男女之事,末了才道:“……你年纪小,其实不圆房也好。先看看情况,要是关系上实在不能缓和,不妨……不妨在你这几个丫头中,挑两个忠心且有性子弱些的,伺候皇上。真要有了一儿半女,记在你的名下,这后半辈子有了靠,也就不用愁了。”
六娘心道,这怡姑本就是二伯母颜氏的陪嫁,结果呢?还不是主仆离心。
自己就是再蠢,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妻妾间的事,在云家见的多了,她自己心里自有一番定论。
不过,她还只是红着脸听着,一句都没反驳怡姑。
怡姑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姑娘家的心思,最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做妾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有些人家还带着庶妹出嫁做嬴女呢。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遑论皇家。你是皇后,心里开看一些,过的反倒更自在。有时候,权力比男人的宠爱,更实在,更可靠。”
别的话,六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这最后一句,六娘却听进了心里,而且极为赞同的。
絮絮叨叨了半晚上,才挨着枕头睡着,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原来是大臣们天不亮就上山,来参加皇上的大婚的。
六娘起身,由着怡姑带着几个丫头给她梳洗更衣,再装扮上精致的妆容。
“摆香案吧。”六娘吩咐二乔。二乔应了一声,在楼下安置好,才叫六娘下来。
六娘焚香,对着大秦的方向,遥遥的叩拜。
叫怡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两个别院离得近,接亲的不是花轿,而是一副用鲜花布置好的肩舆。
这肩舆像是一个移动的花房,用红白相间的花,装饰而成的。
六娘这身嫁衣,因为考虑到突浑的天气,是用细纱做成的。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但却轻柔凉快。盖头也是用细纱,却只一层。外面的人能朦胧的看见六娘的脸,六娘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
喜庆的乐曲,醉人的花房,可周围的人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因为所有的装饰,都是红白相间的。
要不是段鲲鹏的解释,六娘大概也会误会的吧。
她神态自若的由二乔扶着上了肩舆,然后由前后各十八个壮汉抬着,上了皇家别院。
一路上走来,这二里的山路,都被铺上了红白的花瓣,每隔两步,就有用竹子做出的一个个小拱门,拱门缠绕着鲜花藤。
从鲜花藤下穿过,有花瓣不时的飘过眼前。
几个跟着六娘的丫头,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好看了起来。这婚礼,不是最隆重的,不是最富贵奢靡的,但却是最——醉人的。
六娘的眼里有了些笑意,尤其是看到段鲲鹏一身飘逸的白衣,站在肩舆的前面,伸出手接自己的时候。
他脸上没有笑意,但眼里的神采却怎么也挡不住。
“喜欢这花桥吗?”他轻声道,“这是我昨晚亲自带人布置的。”
很有些邀功求赏的意味。
六娘嘴角勾起,“我心里……突然有些欢喜了呢。”
段鲲鹏眼睛亮了那么一瞬,然后就赶紧掩饰般的垂下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