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云宴和阮医正面对面坐着,云宴从怀里掏出一份药方,指着上边‘当归’二字问她:“阮医正为何给我开这当归?”当归是补气血的,而她只是擦伤而已。
阮医正给她添了被茶,提笔不紧不慢地写着字,待最后一笔落定,她才拿起纸给云宴看,只见上边是清秀的小楷体,和一般闺秀写的又稍有不同,阮医正的字不软,反而多了些潇洒刚毅,很让人赏心悦目。
将她的字仔细看了一番,云宴抿了抿唇:“阮医正,你的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她名唤戚懦,我叫她阿懦。不知你是否认得她?”她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直直看着对面的阮医正,里面带了期冀的光。
阮医正低头一笑,眼角的泪痣越发显得她娇媚俏丽。云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阿懦也有这么一颗泪痣,和她一模一样的位置;阿懦也会看诊制药,她还给人治好过风寒;阿懦她也会写这么一手隽花小楷,清秀中透着风骨。
“阮医正……阿懦?”云宴不知不觉间便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开始有些打颤。阮医正会是她的阿懦吗?会是前世染了天花最后被人弃尸荒野的阿懦吗?
‘阿宴,十二年岁已到。当可缓缓归矣。’阮医正提笔,清秀的字迹浮现,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她抬头,却见云宴早已经泪如决堤。“阿懦,阿懦,真的是你吗?阿懦,你重生了对不对?”云宴扑过去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那是很暖的,一起一伏有着呼吸的,和前世躺在她怀里,冰冷的尸体是不一样的!
阮医正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阿宴阿宴,十二年岁,可缓缓归。
云宴推了门出来,玉荨和宫女早已经等的焦虑,见她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郡主,您怎么样了?”玉荨赶忙问着,她就怕郡主在宫里头被人给害了。
“没事,我问了阮医正一些伤口的事而已,不想留疤。”云宴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因为哭过,微微有些红肿。玉荨当然看见了,可是郡主自己说没事,她还能怎么样?只得劝着云宴快些回宫。
自己是出来好久了,该回去了。云宴转过头,看见阮医正倚在门框边,正笑得灿烂,她也回了个笑容,然后便在玉荨的搀扶下挺直背往外走着。阿懦,能再见你,也算了了我前世的心愿,今生云宴定不会再犯蠢,也不会再让你去涉险了。
我只要你们都能好好活着,即使没了封号地位,也要好好活着。
“阮医正,郡主走远了,奴婢扶您回去吧?”阿芜伸手想去扶阮医正,却被她避开了。
‘阿芜,我真的快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阮医正对她比划着手势,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阿芜看的不解,只含糊着应了。心想一定要快些告诉陈院首了,阮姑娘现在的状态真是非常不好,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