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已然有了决断,周隽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模样,却还想要奚落一番,“畅姐姐那人啊,就是性子倔,又爱要个面子,你说我们本是亲姐妹的,真有什么事求到我头上,还能不帮她不成?竟还要拐个弯劳烦你开口。这真真是……”
“罢了,毕竟姐妹一场,她既是有难处,我这里少不得要出些力。对了,我这里还有些果子,是前些时候南边进贡上来的,府里太多了,也吃不了,你拿去尝尝鲜吧。”
说着让仆妇接过希和手里的匣子,端起茶杯。
“小姐,真的把云之锦送给她呀?”出了五皇子府,青碧不由道。
倒不是质疑希和的决定,委实是替主子不值。实在是只有青碧知道,那云之锦耗费了主子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成了气候,却要让那周隽平白得了去。
更看不惯的是周隽那猖狂样,什么叫“宫里的果子你们没见过吧”?
话里话外分明是把自家小姐当成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
“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一定不会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正说着呢,车夫忽然猛一勒缰绳,希和猝不及防之下,好险没栽倒。
车子外面随即传来一声呼喝:
“瞎了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车子,就敢冲撞!还不滚下来磕头赔罪。”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车夫也是杨家的老人了,当初可不就是看他是老成的车把式,且为人沉稳,杨泽芳才特意挑出来给希和赶车?
这会儿也气得涨红了脸:
“哪有人在闹市里把车赶得这么快的?得亏没有出事,不然……”
“呦呵,你还跟爷横上了?不然,不然怎样?”
希和蹙了下眉头,明显不愿节外生枝:
“罢了。不须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吧。”
不想外面传来一阵怪笑:
“还真有人上赶着充什么大尾巴狼,不同我们一般见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损了我们这些东西,不拿十倍来赔,就别想走!”
损毁东西?希和隔着车窗往外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些这会儿帝都里极为少见的水果。明显是方才对方车速过快,又险些和自家车马撞上,就撒了出来些。
要收回视线时,却突然注意到对方马车上的族徽,不觉怔了一下,怎么好像是,沈家的马车?又凝目瞧了片刻,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了。
忙叩了叩车厢,递出来二百两银票:
“给他。”
既是沈家的马车,这个哑巴亏自是吃定了。真是闹出什么事来,反而不美。
希和既然发了话,车夫自然也不敢违抗,只得接了银票,下了车捧给那人:
“银子给你,莫要再同我们纠缠。”
明显没想到马车的主人竟然这般好说话,待得瞧见银票上的数字,眼睛转了一下,却是挡住车夫的去路:
“以为我们是叫花子呢。这点儿银子哪里够!”
说着一指地上的水果:
“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这可是宫里贵人赏赐,那一粒不得值个千儿八百两的?你既然下来了,就别走了,去数数烂了多少?”
正说着呢,车厢里却是又递出一包东西,连带着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传来:
“把这些也给他。”
“还是这位小娘子通情达理。”那人贱兮兮笑着,上前接过那包东西,手却顺势往里伸,好险没碰着青碧的手。
青碧吓得惊叫一声,脸都白了。
又一双手同时伸过来,正正攥住那人手腕:
“万事都要适可而止,切莫要太过分才好。”
随着那人清雅的嗓音,一阵梅花的凛冽香气传来。
“啊呀呀,疼死我了,哪里来的混——”那人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只叫了一半,却又戛然而止,声音抖得筛糠一般,“顾,顾公子?”
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的错了,顾公子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