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脸色随着他的想法变换着,越变越难看,云长老和张萌萌都盯着他看,贾圆圆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忐忑不安地盯着他的脸。云长老眼神锐利,一双墨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暗器一样森冷的光芒,她小心地将左手藏进相对别人来说反而窄小一些的袖子之中,几道细微的柳叶刀的寒光从袖管里露出来,在晨曦中闪烁起恶毒的光芒。张萌萌俏脸惨白,眼睛里不时有泪珠儿打转,她似乎此时才想起,银尘最初和魔威阁之间,是敌对的,银尘是被掳掠进来的,是那个计划的受害者之一。劝导银尘修炼《残魂经》的“成功”和这两天亲密融洽的相处,让张萌萌忘却了,或者说选择性地忘却了她和银尘之间最初的对立,忘却了她和她的魔威阁给这个小小男孩身上强加的无妄之灾。无论如何,掳掠一千名拼斗百姓是错的,张萌萌自己也知道这是错的,可是她身在魔威阁,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银尘,别多想了好么?”张萌萌清楚自己此时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挽回银尘对魔威阁的印象,因为她的命就在银尘手上,当银尘真的和魔威阁决裂的时候,无论冯长老,还是云长老都绝对不会轻饶了她的,整个魔威阁都不会轻饶了她,因为银尘身上有着让整个魔威阁都心动的东西,魔王气息,《残魂经》,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更大的秘密和机缘,都统统掌握在这个小小男孩的手中,银尘在魔威阁里的这几天,已经不知不觉间让魔威阁的人有求于他了。
因此,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张萌萌也必须避免银尘和魔威阁交恶。
“我倒是愿意不多想,可是我必须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你们要劫持我?为什么要劫持这么多人?”银尘强压着心中滚烫的某种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可是他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身体周围的领域也变得狂躁起来。旁人看来就是他身上开始散发一股让人有点难以招架的气势。
“你能不能好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倒卖人体器官吗?”银尘最终还是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问出了他一直潜藏在心中的问题。尽管理智一直提醒他,不要冲动行事,要忍耐,要等待,要像一条蝮蛇一样躲藏起来,静静等候时机成熟,真相自然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可是他还是没法完全做到,因为他不仅仅是个魔法师,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你已经有点顶撞长辈了,小家伙。”没等张萌萌开口,云长老的声音先一步传来,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刚才的欣赏以至于宠溺不过是逢场作秀。瞬息之间,云长老的脸上浮现出符咒一样诡谲残酷的笑容,她的双都从衣袖里伸出来,每一只手上都握着一把柳叶刀。
银尘微微侧身,让自己完全正对着云长老,此时他已经知道,或者说已经认为,自己可能和魔威阁要彻底决裂了。他其实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只不过在他的计划里,这一天至少要等到他成为领域王者甚至至强王者之后。
“连问一问都不行吗?我只是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银尘的声音反而越发地平静下来,甚至又带上了些许温柔的味道。他的心似乎一下子平静袭来,因为心中的那一股拥堵的感觉消失了,他的大脑陡然之间,不再混乱和茫然,开始围绕着某一个目标进行计算评估。
“今天,本尊就先教会你这个小刺头,在魔威阁里,长辈尊者说什么就是什么,做弟子的,只有服从。”云长老的声音里带起一股诡谲的波动,一阵阴暗无声的波纹在空中乍现,云长老似乎根本没有动,可是一道道厉鬼形状的罡风,已经充斥她周身三尺范围。
“呵呵。”银尘发出了两声惨然的轻笑,他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他知道自己和一个分神期长老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差距,他知道在正常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一发魔咒可以伤害到这个人,他知道如果换回到三天前,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只有被瞬杀的份儿,可是他不在于。
因为他平生第一次,拥有了和这样的高手正面相对的依仗,尽管这个依仗,银尘自己也不敢多拿出来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