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视线环绕了一圈,除了胡思乱想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还确定了这里没有人盯着自己,因为人人都盯着面前的食物,银尘偷偷放下筷子,悄悄伸出手,从盘子里拎起两根粗大的鸡腿,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毫无形象地狠狠咬下去。
一刻钟后,银尘优哉游哉地喝下半碗汤,满意地擦擦嘴站起来。餐桌上还摆着大半盘剩菜,四分之一碗吃剩下的米饭,以及一整盘鸡腿骨。
那一排24根暗褐色的大腿骨,就那样静静地摆在大盘子的中央,排成标准的一横排,看上去有点像挂在弹链上的机枪子弹,那每一根腿骨上,都绝无丁点肉末残留,甚至连最小的一片脆骨都找不到,光溜溜地看起来简直像是木雕工艺品,洁净又明亮,每一根骨头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两处细小的凹痕,仿佛手工加工时不慎留下的痕迹,那实际上是一个十一岁男孩的牙印。
反观其他的门徒,素菜和米饭都能吃得干净,倒是鸡腿剩下大部分,从他们一个个油光粉面的形象上来看,肯定是油腻的东西天天吃,对鸡腿都有点反胃了。而他们旁边坐着的那些临时弟子们,则是个个面带菜色,每个人的表情都和他们手里的饭团一样,凄凉落魄。
剧烈的三重反差,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魔威阁食堂之中体现出来,也成为整个世界的一个缩影。被压迫的人无可珍惜,压迫人的人不屑于珍惜,只有那些真正觉醒的人,才真正懂得如何珍惜。
人肉组成的墙立于两旁,一个个临时弟子恭敬地低下头颅,迎接慢慢走向演武场的银尘,此时没有人再去质疑银尘的身份,因为银尘正走向演武场,走向冷酷无情的魔威阁长老,走向真正战士实力的地方。没有人敢于在魔威阁长老面前滥竽充数,也没有人可以做到。银尘挂在腰上的令牌,此时才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银尘跟随着一群男性门徒走进演武场,他那小小的身形和银白的头发很引人注目,不过大多是弟子都是偷偷看他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在魔威阁中,似乎一直盯着尊者看是不合规矩的。
魔威阁的演武场很大很气派,不过银尘目测造价不高,因为这个地方的地皮补给是免费的吧?银尘猜想。演武场的长宽都在千步之外,场地周围矗立着三排竹笋一样的,高达一丈的石头尖锥,看起来和三排灰白色的獠牙无异,真的很有兽人部落的风格。被这些尖锥包围起来的演武场,在冉冉升起的太阳之下,呈现出一种苍凉粗狂的气氛,让人有一种释放灵魂纵情狂奔的原始野蛮的冲动。演武场中间立着一座木头搭建的低矮的塔楼,最顶上安装着四个座位分别正对东西南北,离木塔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台,大概只有半丈搞下,全用铁灰色的冷硬岩石垒成,上面平平的,在最中间五丈方圆的范围里,用木栅栏圈出一小片场地。那些木栅栏上似乎还站着暗红色的干枯的血迹,加上木吒连虽然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但是做工很粗糙,一些粗大的木刺都咋呼起来,也没人清理。那个木栅栏让银尘想起殖民星球上的奴隶贩卖点,那些被打上奴隶标记的粗壮土著好像都是被圈在那种栅栏中贩卖的。
银尘想打这里,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左右的门徒都走向那个高台,甚至有两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圈进栅栏。
银尘跟着门徒们登上高台,意外发现张萌萌也上来了。“姐姐!”银尘才不管什么门徒的身份,像小孩子一样飞身扑进张萌萌幽香扑鼻温软怡人的怀抱,小脸隔着厚厚的道袍在张萌萌胸前那两座山峰中间蹭了蹭,弄得张萌萌脸颊微红,在秋天的阳光下颇有一股美人醉酒的妩媚风情,真让周围的正式弟子和门徒们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