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走了……”
大师伯被风吹走啦!
墨蓝色的夜空中,只有一轮皎洁的圆月。
若非他们此刻的心怀还在激荡之中,只怕所有人都要以为方才所见不过是一场迷幻的梦境,怎么可能有这样飘飘渺渺扶摇而上的一幕?
太美,太美。
尽管人已经消失不见,可戚少风绝对认得。
那就是见愁大师伯,与自己交手过,并且打得他满地找牙的大师伯!
可是……
昔日的见愁,与今日的见愁……
怎么可能!
大师伯不可能这么柔美!
以前的大师伯是什么印象?
强大,暴力,鬼斧,长腿……
如今呢?
衣袍飘飘,乘风而去,力量不失,气势不减,可却多了一种柔和的美感,从容又镇静,简直像是飞去的仙人,在云中,在月下,在飘扬的风里!
戚少风的声音,有些恍惚:“大师伯不是筑基后期吗……”
再说了,突破金丹的时候会有金色祥云出现。
他们守在黑风洞外面两年,根本就没看见过。
所以,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双脚离地飞出来?
别说是剪烛派的众人了,就是崖山这边颜沉沙修炼多年,见识不浅,也几乎没见过这种事。
一般而言,筑基御器,金丹御空。
见愁大师伯这算是什么?
御……
风?
但凡名之为“器”者,都是人打造而成,可不管是所谓的“空”,还是“风”,都是天然,都是自然。
御空与御风,到底有什么区别?
颜沉沙竟然也不清楚。
他怔怔地望了许久,才道:“兴许这便是他们区别于我们的地方吧?”
整个舍身岩下,黑风洞前,一片的寂静。
那一座五行生灭大阵,依旧静静地运转着,光华璀璨,似乎是在等待着猎物的入内。
可现在……
猎物早已经跑了。
剪烛派众人齐齐傻眼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布置阵法,也是最有把握,甚至可以说是有十成的胜率!
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活人从里面经过了,阵法至今都没半点反应!
跑了……
人出来了,他们竟然眼睁睁看着她跑了!
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试图去寻找见愁的踪迹,然而那一条风龙,早不知道刮到哪里去了。
明月天山,苍茫云海,长风吹拂而去,踪影渺渺。
找?
从何找起?
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片沉默之中,潘启站在最前方,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牙关紧咬,喉咙里竟然都有一种血腥的味道冒出来。
在收回目光之后,他死死地看向了那一座毫无反应的阵法!
那是剪烛派在苦守两年之后,用最后的一笔灵石布置下去的阵法,被所有人寄予了最大的期望,甚至就在片刻之前,在他们看见见愁身影的一瞬间,他们巴望着这一座阵法能够立刻将见愁拦下来,让她知道剪烛派不是什么软柿子!
可结果呢?
凭什么?
又怎么可能?!
“不信……”潘启颤抖着嘴唇,终于朝着前面迈出了一步,“我不信!”
一声咆哮,陡然传遍了整个悬崖之下,崖壁上站着的无关修士,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潘启不信,其他人自然也有些疑惑。
好好的阵法,怎么恰好就在人出来的时候失灵了?
难道是见愁在出来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
可根本没看到啊。
难道是布置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
种种想法,千奇百怪。
潘启大步朝着阵法走去,两只眼睛都变得通红一片。
不信!
死也不相信!
他非要去看个究竟不可。
两年,整整两年的努力啊!
难道就这样付之东流?
后面的人见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尤其是赵云鬓。
眼看着潘启竟然朝着大阵走去,甚至半点也不准备停下来,赵云鬓脑海之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来,她大喊了一声:“潘师兄,快停下!”
然而,潘启竟然像是入了魔一样,仿佛根本没听见赵云鬓的声音,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那一座阵法,一步,一步,又一步!
赵云鬓一下着急了。
旁边还有崖山的颜沉沙与戚少风冷眼旁观,若是潘启脑子一个发热,出了什么事,谁知道崖山会怎么拿捏他们?
那一瞬间,赵云鬓直接长剑一抽,大声喊道:“拦住他!”
还站在原地发愣的剪烛派弟子,这才连忙朝着前面扑过去,准备拦住潘启。
可是潘启的脚步并不慢。
毕竟是这一群之中的话事者,潘启大踏步前行,满身沉凝的怒气,根本不关心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盯着那一座阵法。
在潘启靠近的一瞬间,安放在地上的灵石,闪过了一道流光。
而后,潘启一脚踏入!
“嗡!”
一种轻微的震颤声,在这忽然嘈杂起来地悬崖下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