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谣言事件之后,这个老头在我眼里渐渐有些讨厌起来,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倭人犯了失心疯病,自己又找不到药来治,咱们只好给他开两剂清凉泻火的药方子让他凉快凉快。毕竟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嘛……”
翁看上去却是很高兴。我绝对不怀疑他是忠于我的,但是我就怕他自以为做什么是都是忠于我,却在什么事情上让别人利用了。凝视着他看了几眼,叹了口气道:“翁师傅,你……”
“皇上……”
“近来京师莫名多了许多流言出来,你位居中枢,也不可大意了。”,抬手止住他说话道:“你听着就好了,朕入继大统以来,殊不以满汉之分待人,你以一汉员充领领办军机,你可知这是多大的荣耀?我朝哪个领班军机不是皇亲国戚,王公亲贵?现在流言四起,照朕看,总有一天这流言要流到你翁师傅头上去啊。”
翁同龢怔住看着我,犹豫了片刻道:“臣领会了,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沉默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没了,你去办事吧。”,翁同龢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看着这个渐显老态的背影,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寇连才瞧见了,体贴的送上一碗奶子,温热的乳汁喝了下去,心情平复不少,叹了口气道:“小寇子,你看翁师傅是个忠臣呢?还是个奸臣?”
“奴才不知道,皇上您累了,歇息一会吧。赶明儿皇上要是还是心烦意乱,不如去天桥听说书的,好多新鲜事哪。”,寇连才红着眼睛接过空碗放下,体贴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再去想翁老头的事情,坐到椅子上,拿起军机处刚刚送来的一堆奏折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天津盛宣怀的,奏请在北京,山东开办分行,山西与当地钱号商人合营,请求我考虑发行正式纸币事宜,理由是方便汇兑,而且也减少各地银两运送的消耗等等。这条只见军机处翁的批复是“我朝向无此例,况新币推行极难,历代均是如此,该行长知否?”
这是好事,不过难处也不少,防伪便是头等大事。想了想便提笔批道:前军机处复已阅,翁同龢老成谋国,该行长宜应仔细体量其中的难处和弊端,另应派员赴洋,考察列国纸币事宜。”
下一条是李秉衡奏请开办机械维修学堂,以在威海,旅顺开设船务维修机构,以取代过去的雇请洋人公司修理的体制。奏请户部拨银一万四千两,或由山东自行筹银先办,次年税饷一体提留。翁同龢的批示是“兹事体大,不过何用专开学堂?又何必威海旅顺同时办?耗银岂不加倍?可由户部拨银四千两,在威海旅顺择地开办厂坞,择精熟之洋员领带匠人即可。”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老头根本不懂,还要故作高明的批复,还真是为难他了。靠,既然这样,我倒是有桩正经事情交给你办。你不是讲王化吗?用圣人之道去训诫蛮夷嘛。好嘛,我就让你去日本训斥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吧!如果你能用圣人之道教化了这些倭人,我让你进贤良祠,让你进宗庙配飨!
当下提笔回复:该巡抚奏请合当,户部即刻按所奏数拨银,该巡抚应良加筹备,今后海军各舰,每年均需作保养,由该巡抚一体节制。此朱谕明发,福建广东诸水师,亦应一体效法。
再下来张之洞奏请在汉阳开设兵工厂,仿江南制造局体例,开造枪支与行营炮。台湾巡抚唐景松奏报台湾遇灾,请银抚恤。以上翁都准了,只是挖苦他的老对手张之洞的话,却是免不了,什么张制台又有银子办事了之类的。
黑龙江将军依克堂阿,中俄双方渔民冲突增多,请旨派兵护渔,又询若与俄人冲突,可否动武?这条翁同龢的答复甚是得体,答曰敌不动,我不动,敌方动,我必动,戒谕严防俄人启衅。
唉,这老头,大义还是有的,不过就是迂腐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