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名震戊城的赵姑娘来了,我可不敢献丑了。”乐游掩嘴笑道。
“赵姑娘?”陈寒食的眼睛立刻就粘在了赵师师身上。
赵师师确实有一种能力,一种让意兴阑珊的人们添酒回灯重开宴的能力。陈寒食立刻叫了乐师来,赵师师水袖未抛,已是风情万种,绝美无比。
陈寒食拍手笑道:“今儿乐游生辰,却让我饱了眼福了。”
我冲赵师师点点头,赵师师微微福身,水袖一舞,最是动人心弦。
陈寒食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样子,我却看不明白他的心思。秋茗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相爷,我去了。”
“快去快回。”我不动声色道。
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就让八岁的秋茗跟在我身边照顾我。相府里的下人几乎没有世世代代在相府里的,到了年纪相府会统一放出去,不过经常会有因为过得不好,又把孩子送回相府的,秋茗他爹就是这样的。秋茗他爹曾是跟在我爹身边的小厮,秋茗是长子,他爹娘给他生了三个弟弟,只是不知为何,两个弟弟连续病死,家里也难以维持生计,秋茗他爹只好把秋茗又送回相府。
我第一次见到秋茗,他只有八岁,但是他已经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还能照顾我,后来他和我说我才知道,他五岁就开始照顾他的弟弟了。秋茗本来不叫秋茗,只因相府里秋茗这一代的下人都是秋字辈的,我爹就赐了他秋茗这个名字,从他八岁开始,一叫就是这么多年。
秋茗打小就跟着我,吃穿住行,他都把我伺候得妥妥帖帖,渐渐我们俩也生出一种默契,不同于和何允晟的默契,也许是待在一起久了的缘故,秋茗越来越像我,很多时候总是不需要我打招呼,他都能明白我要做什么。
秋茗本就是个极好的胚子,若是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品行前途一定不会差。相府里如秋芒、秋苓、秋苹都是伶俐的,只是都没有秋茗得我的心,是以即使到了年纪,我也私心没和秋茗提放他出去的事。
秋茗在相府里就极得下人们的喜欢,一是他嘴甜,总是把对方夸上天;二来他观察力极佳,度掌握得很好。陈寒食是风口浪尖的人物,谁想成事都少不了他的帮助,他的府里一定有很多别的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或是钉子。只是陈寒食的宅邸太大,我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就趁赵师师跳舞的时候,让秋茗先去探探。
只是我不知道,我在这儿算计部署的时候,陈寒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乐游,他又来催命来了。”陈寒食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轻声和乐游说。
乐游轻笑道:“老爷,你对这种事一向游刃有余。”
“这么些年,除了当年的陈家内乱,我最怕的就是看见这位祖宗。”陈寒食做了个鬼脸,“你说他怎么还把赵师师带来了?他是想怎样?”
“和韩苻一样的想法吧,老爷。”乐游笑道。
“我的天,我要说几遍他们才肯放过我?”陈寒食悄悄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对乐游道。
乐游挑挑眉:“谁让老爷你神通广大,把户部的账本捏在手里呢?”
“我那是为了保命,保住陈家的根基。”陈寒食道,“因为户部在我这儿有一瘫烂账,所以唐雪来才虚报我的财产,这样陛下才没拿我开刀呢,这要是把账本交出去,我可完蛋了。”说着陈寒食叹了口气,“而且户部的账,在十年前就出过问题,还连累了好多人,十分复杂…”
“老爷…”乐游严肃起来,“是…那起叛国案?”
陈寒食挤挤眼睛:“还有林钟河…这些事我估摸唐雪来也不知道,她只想把她弟弟前几年的这桩事压下来,毕竟她也才上任几年,不知道她前任就是为这事儿死的。”
乐游喝了口酒:“老爷,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事儿迟早要公诸于众,我却不想让它这么快见光。周彧蓝和韩苻不一样,他不找到账本是不会罢休的,怕是他要把赵师师留在我这儿了。”陈寒食挠挠头,“而韩苻那边,若是稳不住,我却有可能先被他杀了。”
乐游拉住他的手,温柔道:“老爷。”
“一会儿你先去把账本藏好,藏到第十九个地方。”陈寒食道,“我来应付周彧蓝。”
乐游点点头,也起身离开,陈寒食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哼着歌曲,十分沉醉的样子。
“相爷,赵姑娘的舞技真是绝世无双啊。”陈寒食道。
“是啊。”我笑笑,看着陈寒食的眼睛,陈寒食也看着我。
“活着是件多么好的事情。”陈寒食别过脸去,感叹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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