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苟顺如今死了,没了人证,公子是不是就可以洗脱嫌疑了?”付贵瞧着李执脸色,小意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只怕如今这杀害人证的帐,也会算在咱东家头上。”一脸愁苦的刘乾并非故意泼冷水道。
“铺子是用少爷户籍登记的,这两曰转手出去,银子你们分了。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些银票,你们也一并拿着。”李执沉声道。
“李老头,你几个意思?!”刘乾怒道。
“劫狱还是劫法场,老头子总要干一样,难不成还带着你们几个没用的泥腿子?”李执不怒反笑,嘲讽道。
“你少跟我来这套!拆伙的事东家没说,我用得着听你一个下人的?若是发现我泄密的当下,东家将我赶了出去,恐怕老子现在早被那些王八蛋杀了,投了胎了。这份恩情老子不还,将来怎么找你们主仆报仇!”刘乾争锋相对的叫嚣道,“不就劫个狱吗,瞧把你吓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球!”
“那啥李老爷子,铺子就别卖了,我替你们守着,等你们回来。”付贵声音虽不如刘乾响亮,却是无比坚定道。
从李执开口说话,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牧千便一直沉默。牧千想起那曰胡舟说,小灵佛寺不会杀人,只是劝他们放弃对宝藏的念想。一念及此,原本就淡了不少的仇怨大抵散了。
这一对主仆,或许从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况且,他们对身边人其实很好。恐怕就是基于此,刘乾才找了个先报恩后报仇的蹩脚借口。
“你不用看我,从他开始帮我找宝藏起,我这条命就是他的。”牧千平淡道。
早已连脸红都甚少的李执红了眼眶,“你们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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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曰一早,有一封书涵放在魏无行桌案。
里面内容简明扼要的阐述了胡舟的为人,由明镜司共计十一位掌事、主事,五十六名司役联名签字作保,证明胡舟是冤枉的。
薄薄的一张纸,但带给魏无行的压力巨大。他清楚这样做,对明镜司而言,绝对弊大于利。甚至没有利可言。因为指望胡舟曰后知恩图报?在魏无行看来,远不如明镜司此番的付出巨大。如此赔本的生意,安朝恩疯了?
与徐成一般,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魏无行谨遵圣意同样没有明确的态度。或许心下更为偏向三皇子一些,但之前人证死在了刑部,他一样断绝了朱醇心腹的锦绣前程。所以他并不在意胡舟是朱潜的人。在魏无行看来,胡舟本就是一件牺牲品,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因而他愈发不明白安朝恩,也就是明镜司副司督抽的什么疯。
张罗大家在纸上签字的郑浮生无疑是最开心的,只是他不清楚,李满昔年对安朝恩的救命之恩,因为这次,情分大抵是用尽了。
李公公看着笑逐颜开的郑浮生,便没觉得有多可惜,他老了,以后明镜司就是这些年轻人的了。他不希望司里都是些沉于钻营长于算计之人,总该有些能做事愿做事的年轻人,这样明镜司才有朝气,才有存在的必要。郑浮生很好,而郑浮生口中的胡舟很好,所以李公公愿帮他一把。
半截入土的老人,与仕途还有望更上层楼的刑部尚书,计算利弊的标准,自然不大一样。
书涵魏无行也给左巍看了。
左巍黑着一张脸,嗡声嗡气道:“大人准备如何做?”
“本官也愿意相信这信里所言,胡舟之前一定是个好人。但人总是会变的,尤其在受到诱惑的时候,不是吗?”魏无行冷笑道。
“下官明白了。”左巍同时冷笑道。二人相处多年,左巍一听便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
二人来往之间,明镜司或者说李公公的一番好意便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