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孟静宸,在被夏绫之松手之后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刚刚缓过点气来,就看到夜王被夏绫之打到吐血,顿时被吓傻了。刚才她就差那么一点就见到阎罗王了,似乎连阎王的声音都听见了,她从未这般害怕过,瘫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
宇文千夜莹绿色的眸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还不快滚?”
孟静宸似乎被夏绫之方才的举动吓呆了,愣愣的瘫在地上,动也不动,只能由着禁卫军来将她带着。
眼看着孟静宸被禁卫军带走,命还活着,她心中就无比难受,憋回眼中的热流,含着满腔的怒火,头也不回的从宇文千夜身边走过。
宇文千夜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昨夜才跟龙惊聿大战,伤得不轻,方才夏绫之出书打他,并未留情,元气大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是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连站也站不稳了。玉锦书见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清凉殿,宇文冷轩站在一副龙腾万里的彩画之前,神户站着卫丞相和秦尚书,不一会儿,卫无忌也来了,没有经过小允子的通传,直接走了进来,皇上许他可任意出入皇宫中任何地方的特权,这种特权,在整个北齐皇朝,仅夜王和卫无忌二人有。
“皇上,爹,秦尚书!”卫无忌进门先打了声招呼,“咔!”一声打开了手中的鎏金扇。
挺拔如松的身子慢慢转回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指着龙案上的一摞孟家的犯罪证据,墨绿色的眸子扫过面前的三人,一如既往的冰冷口气出声:“说说,这些证据都是如何得到的?”
卫丞相半分也不敢隐瞒,抱手恭敬回道:“皇上英明,昨儿半夜,府中突然闹刺客,侍卫追到书房就不见了刺客的踪影,老臣进书房一看,书桌上便摆着这几本账本了,老臣连夜核对已经查到的证据,竟然丝毫不差,这些证据,老臣花了三年的时间也才查到三分之一不到,那刺客,竟然有孟尝君犯罪的所有证据,老臣想,是否是他们内部分赃不均,而想处之而后快?”
“启禀皇上,老臣的情况与卫丞相的情况一样,也是由府中刺客发现的证据,这几年,老臣一直在暗中调查孟延收受贿赂一事,却始终找不到多少有力的证据,这次的刺客,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卫丞相刚一说完,秦尚书便也把自己得到证据的情况告知皇上。
宇文冷轩静默的听着,眸光垂下,看不出他神色中的丝毫变化。
两个臣子见皇上半晌不说话,悄悄抬头去看,却是看不见半点脸色。
许久,宇文冷轩终于抬头:“朕知道了,两位爱卿退下吧,无忌留下!”
“臣告退!”
“臣告退!”
卫丞相和秦尚书弓着身子走出了清凉殿,卫无忌手中的鎏金扇一直在晃动着,只是动作越发的慢了。
宇文冷轩抬头看向卫无忌:“你觉得,会是谁?”
“咔!”一声,鎏金扇合上,纨绔不拘的脸上淡淡笑着:“皇上心里明镜似的,何必问我?”
“你也觉得是他?”宇文冷轩不置可否,看在卫无忌脸上的神色多了一抹探究。
卫无忌却是继续笑着,走到了窗棂边上,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哼,这天气真好,不过,变得更快,依我看,必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皇上应该及早做好准备!”
宇文冷轩一直冰着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果然,与他心意相通,最懂他的人,还是卫无忌。
“朕一直都准备着,很期待这场暴风雨!”
风流潇洒的背影一转,纨绔的脸上笑意更深。
夏绫之脚下不停的跑着,跑了很久,在御河上的石拱桥上终于停了下来,手用力的杵在石桥上,仰着头望天空,似乎是极力忍着眼眶中的热流,也忍着极大的痛楚。说好的,她们明明说好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在一起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还记得她被贬去浣衣局的时候,她笃定的说“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自己每次又累又饿的回到永巷的时候,屋子里总是被人收拾的很整齐干净,桌上总是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不丰盛,却温暖,还有她被打了板子,她边哭边给她上药,责怪自己不能代替她被打,她还答应过,等出宫以后,一定给她找个高富帅嫁了的……
寒风袭来,瘦小的身影在天幕之下显得别样的萧瑟,她尽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脆弱,可那身影依然单薄得令人心疼。
二十一世纪的穆锦年纪轻轻走在了人生的最高峰,她拥有一切金钱和地位,却没有一个能让她牵挂思念的人,唯个她看做朋友的人也在一次大额交易中,心生贪恋,联合黑帮背叛她,最后,是她亲手结束了她短暂一生唯一的一个朋友,她冷心冷情并不是因为她不会爱,是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那种被朋友出卖剜心的伤痛,她不敢再尝试。
到了北齐皇朝,她处处防备,和玉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尽管北齐皇宫中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敌视她,暗中设计她,但和玉始终站在她身边,无论何时,她都说“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亲人,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可是,老天为何要把这种恩赐那么早收回?
和玉那么善良,为什么要让她早死?为什么要让她死得那么惨?
“她会不会想不开?”不远处,玉锦书和宇文千夜随后赶来,一直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她。
宇文千夜俊美妖娆的容颜几乎变成了透明的,刚才夏绫之打她的几拳,让他元气大伤,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石拱桥上的身影,自信道:“不会,小之之,她远比我们所了解的,要坚强的多得多!”
闻言,玉锦书侧头看了一眼宇文千夜,夜王殿下痴恋夏绫之,原来不是宫里的传言,是真的。
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对她了解到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