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灭顶之灾的四个字从戚相思口中说出来却轻的就像是摔碎了只杯子那样普通,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老者脸上难掩惊讶,看她一颗接着一颗吃着果脯:“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相思点点头,老者沉默了一阵:“姑娘,你怎么会犯这么大的罪?”
“老人家,你说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又入宫当差好几年,这算不算是欺君呢?”戚相思低下头,手指绕着锦袋上的绳子,声音很轻,“算起来,这也是欺瞒了圣上。”
老者被关了好些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面善的小姑娘,他实在难把她和欺君之罪的犯人联系在一起。
“往轻了说,你既无害人之心,也没做害人之事,能从轻发落。”老者摸了摸胡子没有往下说,戚相思也明白他的意思,往重了说就是欺君之罪,要砍头要坐穿牢底,都是一句话的事。
可她要的不止这些。
“老人家,您被关了多久?”
“六年了。”老者的神情看起来也很从容。
“筹些银两应该可以及早出去。”
“我老骨头一副,何必浪费那些银钱。”老者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余下还要在牢里呆的几年,略过了自己的话题,“姑娘,你的家里人呢,怎么不见人来看你。”
戚相思想了想那时与他商量时的情形:“他或许生气了。”
老者不知她说的“他”是何人:“这时辰刑部派去通报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他们?”戚相思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他们应该正商量着如何撇清关系,将她和齐家划清界限,以免她的身份曝光之后会对齐家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
齐府前厅内,匆匆赶回来的齐鹤瑞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是很了解,进门之后便问:“怎么回事,敏莺怎么会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顾氏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作声,王氏朝着自己女儿看了眼,视线转到齐敏兰身上,一抹凌厉略过,呵斥道:“昨夜你们回来还谎称她回誉王府了,要不是今天刑部派人过来,是不是还打算瞒着。”
“二伯娘,我们这么说只不过是想为七妹出口气,让五姐在府衙里呆个一夜。”齐敏兰一句话把齐敏淑给拉了进来,想把自己女儿给撇开在外哪有这么容易。
“胡闹,出什么气你们要眼看着官兵把人带走!”
“二伯娘,那您是不知道前天五姐回府做了些什么。”齐敏兰把园子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自然少不了其中添油加醋,齐敏淑被扇耳光不说还受了辱骂,本想讨个说法,可齐敏莺身边那个丫鬟功夫了得,她们根本拿她没办法,“我们就是想在灯会上给她个教训,谁知官兵来了。”
齐敏淑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她朝齐敏兰瞪了眼,后者却当没看到,把事儿说完后又轻描淡写的弱化了自己的作用,主意是她出的没错,可这人却是齐敏淑安排的,最后人被官兵带走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后面发生的更不是她们可以掌控的。
王氏看着齐敏兰,借刀杀人这一招她用的比她利落,又岂会看不出她是借自己女儿之手除掉齐敏莺。只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人还被关在刑部,冒名顶替和欺瞒太医院两条罪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三弟,你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找个人去刑部打探一下消息,究竟是谁说出的这些事。”王氏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找齐家麻烦,如今丈夫不在,这些事就变得非常棘手。
“二哥不在,刑部尚书荣大人与我交情并不深。”齐鹤瑞顿了顿,即刻想到了自己的女婿岳阳王,转头看齐敏兰道,“岳阳王和刑部尚书相熟,你托他去办,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无缘无故会被押送去刑部。”
“父亲,此事女儿恐怕帮不上忙,王爷他这阵子忙于公务,都有好几天没回家了,如今人也不在城里,远水救不了近火。”齐敏兰直接拒绝了齐鹤瑞的提议,佯装关切,“不过我可以托相熟的夫人去问问,要耗费些时日,怕是五姐这边等不及。”
“三弟,岳阳王府还是明老夫人当家,让敏兰去的确有些难为她。”王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低声吩咐丫鬟几句,叫人去请大夫人过来,“你二哥那儿我已经派人送信,我看这件事还是要请敏画出面。”
齐敏兰神情一滞,闪过一抹难堪,随即柔声提醒:“二伯娘,眼下最重要的恐怕不是想办法把五姐带回来,而是刑部召见问话时该如何说五姐身份一事,欺瞒太医院的罪齐家可担不起啊。”
此言一出,厅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半响才有声音。
顾氏冷眼看着他们:“我看誉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