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文知道余知县回来后,半步不敢出院门。
幸好她住的这间客房,位置足够偏僻,少有人迹,平时连花园打扫的人都不怎么过来。
这间客房推开窗子,可以看到一角花园,这应该是县衙内院花园的一角,往来人少,下人打理的也不精心,窗下一丛芭蕉半人多高,有一条小径通往花园深处,房子转角的位置,几丛竹子长的茂盛杂乱,竹林边靠近自己窗户的地方,放置了几块山石。
晚上锦文吃了晚饭,天色略黑,在这里也没有针线可做,她也不想出门乱转,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自找麻烦,所以只好坐在屋里发呆,忽然隐约听到房子窗外传来压抑的低低的呜咽哭声。
她忍不住走到窗口张望,看到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人,正坐在竹林边的一块山石上轻声哭泣。
“你为何哭啊?”锦文在窗内问道。
“啊?”那丫鬟没想到有人,小声惊叫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客房如今可没空着,住了人,连忙擦了眼泪,理了几下发鬓,站起身想离开。
“这位姐姐,你为何哭啊?”锦文走出房门,绕到她面前,只见这丫鬟年约十七八岁,容颜艳丽,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带着说不出的风流妩媚,嘴唇略薄,一身葱绿色衣裙,感觉应是能说会道的大丫鬟。
“你都自身难保了,跟你说有什么用。”那丫鬟看到是她,低声应道。
锦文一听她话音,知道这丫鬟知道自己是谁,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我无权无势,沦落到这个境地,看你哭的可怜,若是能帮你一二就帮,若是帮不了你,看你这样伤心,跟我说说,心里也能好过点啊。”锦文慢条斯理的说着,“再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我能帮你呢。”
“没用的,如今谁也帮不了我,就像谁也帮不了你一样。”这丫鬟正是春桃,她看锦文还是这样沉稳,想起余夫人的打算,只觉得她与自己一样可怜,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入选秀女,会被送到刘太守府中,将来也只能沦为人家的玩物了,自己是个丫鬟做不了自己的主,她是良家女子却敌不过权势,推己及人,建议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努力入选秀女吧。”
锦文看她这样子,再听到她这话,心中一动,轻声说道:“这位姐姐,你现在这样子,出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我听说很多主人家都不喜欢看到人哭的,要不你到我房里理一下头发吧。”
春桃摸了摸自己的发鬓,说了声多谢,跟着锦文回到房里。
来到锦文房里,锦文打开桌上的梳妆盒,支起镜子,春桃也不推辞,坐在桌前细细理了理头发,锦文看她眼睛红肿着,又拿手帕沾了冷水,让她敷敷眼睛。
春桃看着她那明艳温柔的笑脸,一时感慨起来,“谢谢韩姑娘。”